很多影片,劃不到底,影片裡都是江引,各種時候的他,橫跨了八年的時間。
於凡想起張淼傑的話:“我和江引一個宿舍的,那時候總是能看見他拿著一d相機在看。我們宿舍問過他裡面是什麼,但是他沒說就笑笑,我後來偶爾看過一次是他年少時候的影片,不過畫面裡只有他一個人,但是卻有兩道聲音,現在知道其中一個應該是你的。”
“那個相機在大二那年被我摔了,機子型號有點老,摔得挺徹底的,儲存卡摔壞了,裡面大多影片都沒匯出來。”
“我於心有愧,之後就一直記錄江引日常的影片。江引說不用,他不怪我,但我心裡過不去。”
“我知道江引有多寶貝那個相機,所以我心裡過不去。”張淼傑說著說著犯了煙癮,但於凡在車上,他就剋制的喝了口水,接著說:“那個應該是你留給他的,對吧?”
於凡想起那天撞破江引在放映室看的影片,抿了下唇:“是。”
那個暑假她走的太匆忙了,那d相機落下了,應該是外婆給江引的。
張淼傑臨出門時又停住,“於凡,江引坐地鐵或者等公交的時候總是對著地廣或者大屏走神,一開始我還不明白,後來知道你們的事我就清楚了,他每一次抬頭看的都是你。”
“你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江引很喜歡你,你呢?”張淼傑的目光像是火一樣,燙的於凡與他對視一眼都會被灼傷,他問:“你還喜歡江引嗎?”
喜歡、不喜歡。這五個字,於凡這段時間也想了很久。
面對張淼傑的追問,於凡在心底又問了一遍自己。
喜歡嗎?
——喜歡。
她反複琢磨著這兩個字,突然就酸了眼眶。
不用質疑,她就是喜歡。
不,這樣濃烈的情感要比喜歡還多上一層,是愛!
於凡終於把所有的情緒剖析整理好,她握緊手心的u盤,淺瞳透著日光,對張淼傑說:“謝謝你。”
張淼傑擺手:“不用謝我。”話落他就走了。
於凡看了眼時間,直接找出轉換器把影片存到手機上,太多了,差不多要傳五個小時,但是來得及。
網路有些延遲,最後傳了將近六個小時,於凡摸著發燙的手機,也來不及收拾什麼,找出身份證帶著就走人了,她得去趕火車。
於凡火車坐得少,更沒住過臥鋪,她躺在上面戴著耳機看匯入的影片。
實在是太多了,手機看到沒電也沒看完。車廂裡有充電的地方,但於凡愣是沒排上隊,看著大爺大媽坐在那裡聊天,充完電又換了別人接著聊。
缺乏經驗使她並沒有準備充電寶,充電器現在也成了擺設。身體藏起來的疲倦一股腦湧出,她愣是在吵鬧的環境裡睡著了。
“前方山城即將到站,各位旅客帶好個人物品……”火車乘務員身穿制服,開始一個個去床位叫人。
江引沒行李,坐在床鋪上看著窗外極速掠過的山城冬景。
火車頭緩緩駛過,站臺被暴露出來,粉紫的餘暉渲染了天際,透著紅的太陽被流浪的雲半遮半掩,遠處的群山被攏在霧裡,像山頭落了雪。
江引隨著人潮下了車,待人影漸稀後才邁動步子,好久沒回來了,修繕完好的現代工業智慧叫他怎麼都不能與十年前破敗瘡痍的火車站聯系在一起。
他隨意瞥了一眼,心頭空空的。
他也說不清這是種什麼感受——帶了點驚惶,又帶了點陣痛,又像是走到世界盡頭什麼都看不清只能觸控到蒼白。
這座小鎮安安靜靜地坐落在三山下,向來荒涼孤寂,十年前江引從這裡走出去,十年後他重返故地。
離開火車站,江引找回了一點熟悉的感覺,冷冽的空氣拍打著他的臉,他不甚熟練地坐上返家的班車,繁華與人潮褪去,空曠與荒涼襲來,景色一點點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