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
“於凡——”
江引喚她的名字,企圖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見她沒反應,江引把手貼在於凡臉頰上,鬢角出了汗,胸膛的起伏也越發大了。
是今天的事驚到她了嗎?
面上不顯,嘴上也不說,現在倒是完完全全把心裡的驚懼坦露出來了。
江引雙手攥得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繼續輕聲喚她。
他看著漆黑寂靜的屋子,欲起身開燈時被於凡一把拉住手腕,用力扯過,江引跌坐回床邊,被人撞了個滿懷。
於凡臉頰貼在他胸膛,雙手環抱著他的腰身,箍得很緊,生怕他跑掉一樣。
“不怕……不怕……”
江引也抬手,把於凡緊緊摟在懷裡。
她身體還小幅度顫抖著,緊緊閉上眼,緊貼的胸膛捂著溫熱,一言不發。
“是不是做噩夢了?”
二十七歲的於凡是有邊界感的,與十七歲的她不一樣,甚至身邊親暱的人都難以讓她産生依賴的情感。
但此刻,一呼一吸皆是兩人彼此交融的氣息。
於凡卸下那笨重又堅固的殼,露出裡面溫熱的柔軟,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高度緊張緩去,臂膀肩胛骨等地方透著酸,於凡鬆了擁抱的力,雙臂也從他腰腹放下。
緊密相貼的兩人分開,江引想起她剛驚起的一層汗,用被把她包住。
江引用手指理了理她額前淩亂的發絲,“夢到什麼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於凡看著他,耳邊彷彿又環繞起錯亂的記憶和嗡鳴聲。
她垂下頭,把臉藏在胳膊肘裡。
江引看著她這副樣子又是一陣後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於凡抬起頭,眼底的情緒叫人琢磨不清,她抬手小心翼翼觸上江引的臉龐,用指腹描摹了他的眉骨、眼睛、鼻樑、嘴唇、耳朵……像是不捨的鬆手一樣,久久流連。
她終於開口了,聲音很澀,甚至尾調都成了氣音。
“江引,你會變成蝴蝶飛走嗎?”
江引不知她為何會這樣問,但直覺和她現在惶恐不安的狀況有關。
“不會。”
於凡唇齒微動,小動物似的觀察著他,甚至執拗的與他對視。
“你騙人。”聲音太輕了,羽毛落在雪地上,叫人不能察覺。
江引看著不對勁的於凡,心裡發酸。
她眼底有濃重的悲傷,江引看不透,不知那情緒有何而來,因何而生。
他的心很疼,比他小時候被一群調皮搗蛋的小鬼欺負,卻找不到人控訴時心生委屈更疼、更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