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引手上纏繞的動作不停,“研二總是伏案,慢慢就有點看不清,但度數不高,日常並不戴,只有工作時才會用上。”
他答得輕松,兩人之間的氛圍像是嘮家常一般。
“聽說你學了醫,現在是醫生嗎?”
江引這下頓了動作,扯斷已經纏繞好的生料帶,水管已經不往外溢水了,但他渾身已經被浸透了。
他站起身,驟然轉頭,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撞上了。
“沒有,我沒選擇臨床。”
於凡沒多嘴問一句為什麼,這個話題就這樣戛然而止。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於凡拿下牆壁上掛著的毛巾,邊遞給他邊說:“你先去換個衣服吧。”
濕衣服緊貼在身上,江引當然感受到了冷意:“好。”
他接過毛巾蒙在濕漉漉的頭上,快要掠過她時站住腳:“你先別走,坐在沙發上等一會兒,家裡有充電寶,你手機不是關機了嘛,我找給你。”
脫離了電子裝置確實讓於凡有些受限,照明或是通訊都沒辦法做到,就連時間都看不了。
於是她應下了:“好。”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在夜裡很是明顯,於凡坐在沙發上,手掌扣住手電筒,指縫透著光打在她臉上。
來回幾次,倒是在這無聊的時間裡討到了一些樂趣。
她自顧自沉迷,沒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直到眼前投下陰影,於凡才驟然回神。
身體向後倚靠著,脖頸上揚,手一快,江引拿著充電寶的手就這樣被她捉住了。
江引顯然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嘴角彎了下,稍稍低頭:“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給你道歉。”
他好誠摯,黑沉的眼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還沒回神嗎?”
於凡將充電寶從他手中拿過,調整自己的姿勢,用充電寶自帶的充電線給手機充上,全程都不曾看江引一眼。
江引施施然收回手,他坐到另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看著於凡將低電量且還未能開機的手機搗鼓的跟花一樣。
就在於凡要抬頭時,他先一步偏開視線,他沒摘掉眼鏡,所以眼力很好地看到了窗外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於凡——”他叫了她一聲,於凡下意識應了聲:“嗯。”
他起身走到窗邊,手搭在牆簷上:“外面下雪了。”
於凡聞聲去看,果然看見簌簌雪花飄落,下的又急又密,很是洶湧。
今年的冬天不知怎的,雪格外多,上月底就接連下了兩場,現在更是毫無保留地下,一場接一場,來去都是悄無聲息的。
“十月底我剛搬到這裡就趕上了這裡的第一場雪,不過很小,沒下兩個小時就停了,隔天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看到了樓下有一個小雪人,是二樓的那個小孩捏的。”他指著窗外的某處角落,“捏的很好看,可惜那天是個豔陽天,很快就化了。”
於凡站在他身邊,兩人隔了些距離,聽江引低聲說著,她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一幅畫面來。
被捏得高高胖胖的雪人有著樹枝做的手臂,胡蘿蔔做的鼻子,兩個黑豆豆一樣的眼睛,說不定還會圍著紅色的圍巾呢,或許它可能擁有一頂橘子皮做的帽子。
她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得有了笑意,“那個小孩後來還捏過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