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輕輕翹起,眼睛也眨了一下,大腦釋放精神遞質。
很普通的兩個字,但江引剎那便剖析出了深層含義,她回來了。
這當然稱得上好訊息。
他再次確認了實驗室的門已經上鎖,腳步平穩地踩著樓梯向下走去,停車場的凱迪拉克被月光描摹出泛著銀邊的流暢的輪廓線,像是蓄勢待發的獵豹。
東醫研究所距離天盛景苑實在算不上遠,二十分鐘的車程轉瞬即逝,江引將車停在樓下熄了火,這裡供電系統受損,向樓層望去只看到一片黑黢黢。
佔據上風的情緒就此偃旗息鼓,江引雙手握著方向盤,意識到自己沖動了。
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鍵盤上緩慢的敲出一行手機號碼,自帶的電話鈴聲一聲接著一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試。
揚聲筒傳出機械女音,江引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十五層,也許她已經睡了。
車內外存在溫差,窗玻璃上凝出一層霧氣,彙聚成水珠滑落,江引結束通話了這單方面的聯系,才欲開車離去,就透過玻璃上滑落的水痕處隱隱約約看到一道人影。
十五層左邊的窗戶被推開了,半邊身子就這樣滑現,江引看不清她的臉,只能從隱約窺視中探得一點熟悉的輪廓,那是於凡。
她還沒睡。
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她才沒有接那通電話。
她似乎是在望天,於是江引也向外望,那個只露出尖尖的月牙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不胖不瘦的弦月,跟個彎刀似的。
車窗被降下,冷空氣席捲進來,昨日電臺播報的天氣果然精準,今晚的溫度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冷。
十一點二十八分,天盛景苑有兩個未眠人共賞著同一輪明月。
秒針走過一輪又一輪,江引率先偏移視線。
太冷了,她穿的很單薄。
她該關上窗戶,躺進溫暖的被褥中,一覺睡到天亮,等醒來時,給手機充個電,也許看她到他的來電會回他一個訊息或者直接打回來。
江引混亂地設想。
但於凡並不會按照他的設想來行動。
江引看了眼時間,拿起手機下了車,從後備箱中取出工具箱,鎖了車門後沿著牆壁踏上臺階,供電系統出問題了,電梯再次歇業。
他腳步落得很輕,一路輕巧地來到了十五層,江引看著印著“1501”的門牌,轉身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關門的聲音不大不小,於凡剛好聽到。
她微微側頭,視線像是要穿透牆壁去到玄關或者門外,於凡這才恍然回神,將窗關緊。
她摸了摸冰涼的面板,感覺快要同深夜同溫,這個念頭一出於凡就覺得自己太過誇張,外面的溫度接近零下,她這個瘦小的身軀可抵擋不住。
於凡坐回床邊,下意識拿起手機想要看時間,可惜手機沒有電量。
許是睡了太久,她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這寂寂長夜,她只能睜著眼睛等待睏意降臨,或者看個日出也不錯。
房門被驟然敲響,於凡收回所有思緒,溫和的眉目下壓帶著戒備,她輕手輕腳起身從櫃子上拿了落灰的棒球棍,背手藏在身後,走到房門後,將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