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調侃他一回了,快憋死我了。”
見譚薇興奮地拿出手機讓江城拍照,坐在外側的陳妄書轉頭,眉眼微垂,輕聲問:“你想去看嗎?”
池雪手託下巴,搖頭拒絕。
她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沒意思的。
很多人打卡記錄是為了更新到社交平臺,分享自己的生活。她記錄了不發布會覺得遺憾,更新又要設定許可權,規避父母的關注。如此這般,難免會使美好的回憶磨損變質,還不如盡情享受當下。
為了烘托氛圍,演出時只有桌上和走廊處的蒂凡尼彩燈幽幽閃爍,像散落在宇宙的點點碎星。
這樣挑剔的光影於普通人而言簡直災難,落在陳妄書身上卻深邃昭彰,極富情調。
池雪起初只安靜聽著音樂,隨後餘光緩慢挪動,佯裝不經意將他整個身形框入視野。
明暗交錯中,她遲鈍地注意到什麼,定睛看了幾秒,確認不是眼花,“你這裡怎麼了?”
陳妄書側眸看她,眉骨微揚,無聲發問。
旖旎光影弱化了池雪對距離和分寸的把控,她無知無覺探出手,他頸側貼著一張創可貼——前兩天並沒有。
陳妄書察覺到她指的是什麼,形狀明顯的喉結上下微滾,牽動頸間線條,緊繃冷勁。
在她手指將觸未觸瞬間,他低垂眉眼,身體略向後撤,明顯避讓了一下。
歌曲終了,女歌手的嗓音和樂聲如斷了線的風箏,戛然墜落。
沒有人會毫無防備任人觸碰如此脆弱的部位。
除非被馴服。
池雪驟然醒神,動作尷尬地縮回手,“那個,創可貼......”
陳妄書視線落在她白皙指尖。
彷彿一根無形絲線嫋嫋繞繞撩撥心絃,綿長酥癢在心底複蘇。
他斂眉剋制著那點躁動,不動聲色回答:“被貓撓了一下。”
“貓?”除了初見那次,池雪沒在他家裡見過貓,擴充套件思路,面上顯出幾分忐忑, “你說的不會是我家那個逆子吧?”
陳妄書掀起眼睫定定看她,黑眸中倒影著燈光,似粼粼水面,“不是。”他忍不住抬手,代替她的動作,拇指蹭過頸側,模稜兩可道,“但也不是毫無關系。”
池雪覷了眼準備回來的小情侶,放棄解讀陳妄書語焉不詳背後的深意,小聲問:“要不要跟他們解釋一下?”
他們之間的限定關系僅限於宋老太太面前,被推出來約會,撞上江城和譚薇,這些都不在事先計劃的範疇內。
陳妄書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經過短暫思考,冷靜分析,“解釋的成本有點高,而且世界上有一種人,所有秘密從他耳朵經過後,就不再是秘密,”他下頜朝江城所在方向點了點,“比如他。”
“那、那怎麼辦”?池雪微蹙起眉,即使是苦惱猶豫的表情,在她臉上也格外生動好看。
他安靜凝視片刻,不動聲色地摩挲著玻璃杯,“你不是說了麼。”
“什麼”
“我聽你的,” 他往她水杯裡添了些水,冷峭眉目染上幾分深沉, “如果實在不喜歡被他們誤會,就說出來。”
池雪愣了一下,關注點卻沒來由偏離軌跡。
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演出結束,店員陸續穿梭送餐。
譚薇坐在沙發上編輯朋友圈,不知瀏覽到什麼,眼睛一亮,“池雪,你的影片票數也漲得飛快啊!”
“什麼影片?”江城幫女友切好烤肉,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