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行動,整個人猝然被籠進一片陰影中,如同陷入一場皚皚白雪。
有隻清癯勁瘦的手毫不費力地取下了輸液架上的玻璃瓶,遞到她眼前。
“謝謝。”池雪小聲道謝,取下輸液器換上新藥。
剛裝好瓶套,手中的藥瓶便又被他接過來,掛回了輸液架上。
她愣了一下,迅速填好輸液記錄單,離開了病房。
從7床離開後,池雪始終有些神遊,不在狀態。
她抱著取回來的床單被罩,開啟處置室的櫃子,按順序擺放。
譚薇搬著一箱生理鹽水從門口探進腦袋,笑嘻嘻問:“池雪,你有沒有什麼東西找不到了?”
“啊?”池雪眼神茫然,認真回想幾秒,“沒有吧。”
“那早上測回來的血糖值呢?”譚薇故作嚴肅地說,“楊柳老師剛才還問起是誰負責的。”
池雪合上櫃門,伸手去口袋中摸索,掏出用了過半的醫用棉簽,輸液貼,簽字筆,手帕紙......
只有用來記錄測量值的便簽紙不見了。
她只覺得心驚肉跳,趕緊去翻其他口袋,也是一無所獲,“等等......不會吧......”
丟掉便簽紙本來無足輕重,但這個時辰再去重新給病人測空腹血糖就純屬異想天開了。
“好啦,別著急,”譚薇看著她方寸大亂地翻找著,眼神像是隻驚慌的小鹿,放下箱子,走來遞過一樣東西,“你看這是什麼?”
池雪看到紙條上熟悉的字跡,頓時長出口氣,“天啊,我差點要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去找了,愛你薇薇,ua!”
“咳咳,受之有愧,”譚薇摸著鼻子笑起來,“我是借花獻佛,真正拾金不昧的在外面。”
池雪順著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護士站前,在7床那裡見過的女醫生和護士長面色嚴肅地講話。
另一個身量修長的男生垂眸立在臺前,一手扶著藍色病歷夾邊緣,一手握著簽字筆寫字。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安靜灑落,在他身上分割出明暗,是種毋庸置疑的英俊耐看。
池雪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生,但印象深刻的甚少。
宋奶奶屋中的舊相框裡有位氣質溫潤的南方少年,身形斯文病弱,像飄落在青磚黛瓦中的江南煙雨。
而陳妄書眉眼有不遜於他的俊秀,骨相卻偏濃顏掛。
整體輪廓多一分便過於硬朗,少一分又近乎陰柔,言語描繪不出造物主的偏愛。
正胡思亂想之際,他突然抬起眼睫望來。
池雪被嚇了一跳,想也沒想猛地轉身,捂著砰砰直跳的小心髒蹲在了玻璃窗下。
一串不假思索的動作完成,對上譚薇目瞪口呆的眼神,她霎時汗流浹背,“那個......”
譚薇也湊到她身旁蹲下,小聲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她很體貼地把最後三個字消音,用口型代替。
池雪慌忙搖頭,“不,我只是突然肚子疼。”
但她躲閃的眼神落在別人眼中,多少有點欲蓋彌彰了。
“真的?”譚薇眨了眨眼睛,臉上寫著明晃晃的“不信”,還自發給她提供起情報,“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跟你說,那哥是我們c大學生會會長,臨床系學霸,專業課常年霸榜,籃球和游泳也拿過不少獎,校園表白牆上大燙門。一張臉擱古代能換300年和平,換誰能不迷糊......”<101nove.大的?”池雪獲取到了關鍵資訊,迂迴試探道,“所以,他之前的女朋友也是學醫的?”
“女朋友?”譚薇歪頭思考幾秒,“應該沒有,聽說他連養的狗都是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