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莊怎麼樣?還習慣嗎?上班辛苦吧。”
“嗯,蠻辛苦的。”周芮揚撒嬌地點點頭,“但作息還蠻規律的,早睡早起也好。”
“就是,”奶奶拍了拍她的背,“年輕人嘛,還是盡量不要和社會脫節。你又不需要把它當作賺錢的工具,開心就好。要是不開心,大不了就換嘛。”
“奶奶,你不會也這麼教育你的學生吧?”周芮揚開玩笑。
“我從來不逼我學生的。”
“那他們都是怎麼成才的?”
“大學開始就是成年人了,路是自己選的,當然得自己負責任了。”
“那不很多學生都是家長讓報什麼就學什麼嘛。”
“家長的意見不是聖旨啊,就算是聖旨,也不是絕對真理,所以還有人抗旨呢。我的意思是,自己的路,別人可能陪得了一時,但不可能陪一世。哪條路都不容易,興趣或者才能或者努力,總得佔一樣吧。要不然啊,太難了,一點樂趣都沒有了。但沒有興趣的事,我是堅持不下去的。”
“對,我們不用沒苦硬吃,”爺爺附和。在這兒,她永遠都可以明目張膽犯懶。
等到八點半,周芮揚按照原定的出發時間載著爺爺奶奶去望京大學參加教師節活動。
活動地點實在學校的禮堂,到了門口,才發現人還真不少。
她一邊小心地將爺爺奶奶扶進人頭攢動的大禮堂,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邊叮囑道:“等這邊結束了,你們誰給我打個電話,我再過來接你們哈。”
“不要緊,待會兒我們坐校車回去就可以了。你還有安排的話就先去玩兒吧,不用專門等在這兒守著我們。”奶奶說。
“沒關系,我就在學校附近轉轉,過來這邊很方便。你們先忙活動,一會兒結束打我電話哈,我隨叫隨到。”
周芮揚已經見到幾個面熟的老師春風滿面沖著爺爺奶奶這邊走來了,只想趕緊腳底抹油,否則被他們拉住,又是一通寒暄。
不過,爺爺奶奶退休之後就搬離了學校的家屬區,住到郊區小院兒裡去了。上學那幾年,除了偶爾來這兒找同學,她也很少來這兒,人家老師也不一定還能認出她來。
她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算了,還是別冒險了,趕緊溜之大吉。
距離和裴初霽約定的時間還有好久,估計還沒起床,周芮揚盤算著接下來的時間可以先在附近隨便逛逛。
出了禮堂,走下臺階,就能看到禮堂背後一大片向陽的草坪。這兒也是望京大學的校園流浪貓喜歡聚集曬太陽的日常據點之一,角落的樹蔭下有不少師生貢獻的貓糧和水碗,甚至還有手工愛好者自行添置的窩。
趕上週末舉辦的退休教師活動,往來的人員比平時多了不少,有些膽小的流浪貓受到了驚嚇,陸續從牆角和草坪裡蹦出來。一隻靈活的三花貓從她腿邊飛快地蹭了過去,竄到了馬路上。
一跳到對面的馬路牙子上,那隻三花貓就彷彿進入了某種看不見的保護結界似的,一下就放鬆下來,慵懶地舔起了爪子,很是悠閑。
她打量著那隻三花貓,心想也不知道這已經是第幾代的小花,長得都一樣,但她小時候常常見的那隻應該已經沒了。她沿著草坪中間的石子小路,跟著走到對麵人少的地方。
開啟斜挎包,扒拉了兩三下,摸出了早上出門前放進去的一袋便攜裝貓糧。她故意抖了抖貓糧袋,引得三花貓顧不上再優雅洗臉了。三花伸了一個懶腰,踩著貓步靠近過來。但它似乎還保持著某種流浪者的桀驁,沒有直白地搖尾乞食。
“走,帶你去吃飯。”周芮揚繼續往裡走,三花貓腳前腳後地一路跟著她。
離開大部隊有段距離了,她才停下,貓也聽話地坐在原地,眼巴巴地等著。
餵了一袋糧,小貓似乎沒吃飽,仍舊盯著。
“還沒吃飽嗎?已經沒有了耶。”她蹲在地上,攤開手,向三花證明自己沒撒謊。“要是還餓,你就回去吃大鍋飯吧。”
三花貓喵了一聲,繞著她又轉一圈,蹭了蹭她的褲管兒。周芮揚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三花貓的圓腦袋,毛絨絨的手感。
三花貓發出滿足的呼嚕聲,繼續貼近過來。她又繼續捏一捏小貓脖頸處的癢癢肉。手指一伸,碰到了項圈,還掛著一塊金屬名牌。她試探著將手伸到小貓毛茸茸的腋下,將名牌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