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誒,你偶爾記性還不錯啊,”裴初霽笑著說,“人家這就叫做別有洞天,不落俗套。”
“好吧,那和我家的風格還真的挺不一樣的。”
“我不是拉踩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雖然都是高階會所,但你們家賣的是酒,這邊嘛。”
周芮揚回過頭,微微眯了眯眼,“那這邊賣什麼?”
“一會兒進去你就知道了。”裴初霽賣了個關子,笑而不語了。
周芮揚心生疑惑,還沒留意自己踩的是最後一階,平空多踏了一步,瞬時打破了平衡感,一下子反應不過來該怎麼邁腿了,人就跟著左右搖晃了一下。
“哎,你慢點兒!”裴初霽喊出了聲,伸出手去,但是隻來得及在她背後抓了個空。
周芮揚連忙回頭想要攀住牆沿,視線範圍內,前方的平臺還站著一個服務生,對方聽到動靜立即朝樓梯口沖了過來。
“女士,您小心!”
周芮揚無暇多想,趕緊抓住救命稻草的胳膊,身上的份量也重重地壓了過去。
服務生看似近在眼前,但實際上和她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沒能把人完全兜住。她只是伸手用力拽住了人家的襯衣袖子,還沒扶住對方的胳膊站穩,結果又急急忙忙鬆了手,就順著勢頭繼續向前栽倒過去,反而把來幫忙的人給撲倒了。
已經彎腰俯首的服務生架住她的手臂,跟著她一起蹲了下去。有了一段緩沖,她就這麼抱著對面的人,優雅地雙膝跪坐到了地上,還不至於太過狼狽。
一前一後兩個沒能接住一個走路不看腳下的,很難評到底哪個最拖後腿,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發笑,還好沒有其他人看到。
“羊!你沒事吧?”裴初霽兩階一跨蹦了上來,見到地上的兩人後就噤了聲。
周芮揚雙手撐住了地板,和服務生拉開了距離,扭頭沖還在發愣的裴初霽喊了一聲,“你快拉我一把呀。”
裴初霽這才從呆鵝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幫著服務生一起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服務生跟著起了身,一臉愧疚地鄭重向周芮揚鞠躬道歉,“女士,非常抱歉,是我剛剛沒有扶穩,害您腳下打滑了。”
周芮揚撣了撣裙擺,搖搖手說道:“沒事,不怪你,是我自己分心了,沒看到腳下已經沒臺階了。”
“您有沒有哪兒疼?膝蓋、腳踝,有沒有受傷?我帶您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服務生水汪汪的眼睛就跟護主的狗似的,寫滿了真誠的擔心。
年紀輕輕的,來這種地方打工也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她也不想為難對方,就說:“我沒那麼脆弱不經摔。不過,你們這兒還有醫務室?”
“是的,為防萬一,我們這兒配備了二十四小時值班人員,您真的不需要去看一下嗎?”
年輕人還挺軸的,周芮揚掃了一眼對方胸前的名牌,和昨天給她名片上印著的英文名字是一樣的,“如果有什麼問題,我肯定會過來找你們負責的。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放心吧,noah。”
對方明亮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訝然,但很快就被眼底漫出的笑意蓋了過去。
“我明白了,女士。那這邊請,我領二位入座。”
周芮揚望著眼前領路人的背景,剛剛摔倒時聞到的香味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她的鼻翼邊,是某種帶著微潮濕氣的木質香。
“女士,請小心腳下。”對方回過頭來提醒道。
穿過一段連線的平臺,眼前一下子變得開闊了,一片金碧輝煌,桃花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