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柯:“……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夏如錦是兇手, 這次見到他還活著, 就決定替光涵報仇?”
於柯怎麼都沒想事實會是這樣。夏如錦僅僅因為‘嫉妒’兩個字和一個往上爬的機會,就能對即將相伴一生的人殺之而後快。不過轉念一想, 曾經的她看著螢幕裡競技賽臺上, 擁有自己努力卻得不到的一切卻還滿臉淡漠到不以為意的顏槿時,心裡又何嘗沒有把顏槿拽下神壇踐踏的衝動?
自私和嫉妒,本就是人類試圖否認又難以抑制的劣根性。
問題是——於柯想起自己查到的資料,倏地發現跟林汐語的說法嚴重矛盾:“你說夏如錦資質平庸, 可是我查到他在研究所的簡歷上寫著他在早衰症上有重大個人發現,他也憑著這個發現升到一級研究員。林汐語你別以為我對這些一竅不通, 至少我知道治療早衰症一直是聯邦裡的難題,你說的那個人可能能把他送進外域研究所, 但他不可能因為籠絡夏如錦就把這麼大的榮譽送給他。夏如錦如果是自己發現的, 他能算是資質平庸?”
林汐語:“……”
於柯:“林汐語,你嘴裡有沒有一句真話?”
林汐語:“的確不是那個人給的, 是我給的。”
於柯:“……”
她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林汐語說了什麼。於柯難以置信地確認:“你給的?”
林汐語:“不行嗎?”
於柯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抓住林汐語肩頭:“你說的人要找的東西很重要是吧,光涵能告訴你, 說明她信任你拿你當親近的朋友。你明知道夏如錦是害她的兇手,你不想辦法幫她報仇就算了,還幫夏如錦在研究所站穩腳跟往上走?!”
於柯用的力氣極大, 鉗得林汐語的肩胛骨幾要碎裂開來。林汐語微笑頓斂, 目光冷冽, 對上咫尺外的於柯:“放手。”
於柯咬牙:“林汐語,你知道光涵有多害怕二區吧,她為了救你,一個人跑去二區找我。”
林汐語:“那是她的決定,我是叫她找顏槿。”
“你……!”
“你來是問光涵的病因和她跟夏如錦的關係的,我告訴你了,至於其他的,跟你、你們無關。”林汐語唇畔弧度如刀,犀利而冷酷:“於柯,你說你沒有完全確認探路者的存在,夏如錦還沒帶你見到探路者是嗎?你現在知道光涵和夏如錦的恩怨了。一個打算合作的物件原來和曾經要置之死地的人有關係,設身處地,你還敢不敢跟對方繼續合作?夏如錦就不怕出去後你立即殺了他替光涵報仇?”
於柯:“……”
林汐語:“你要還想坐探路者離開菲諾城的話,最好放開我。”
於柯和林汐語對視許久,才猛把人往後一推。林汐語踉蹌退到窗邊,伸手扶住玻璃,卻還在笑,淡定得彷彿所有變故都成竹在胸。
林汐語的微笑落在於柯眼中無比刺眼。於柯曾以為自己為達目的已經足夠不擇手段,卻沒想到她根本比不上林汐語千分之一。她還會顧念這段時間相處出來的感情,而林汐語卻像是一臺過度精密的儀器,從來不會被情感所羈絆,只算利弊輸贏。
跟這種人站在一起,每一秒都是膽戰心驚。
於柯幾度想摔門離開,然而她也知道林汐語說的都是事實。自己今天表現得跟光涵太親近了,夏如錦肯定不敢再跟自己合作。於柯不夠了解夏如錦的為人,假如夏如錦是個寧為玉碎的狠角色,那她逼問也未必能問出探路者的下落。而另一個更深層次、於柯不想承認的原因則是:失去林汐語和顏槿,她不認為自己帶著個精神不正常的光涵在一無所知的荒原上能活下去。
於柯還分得清輕重緩急,生死攸關的時候狠話歸狠話,現實永遠該排在意氣前面。
林汐語站穩身體,伸出手:“我的腕錶帶來了嗎?”
於柯從衣袋裡抓出林汐語的光腦,隔空丟了過去。
林汐語伸手接住,啟動螢幕:“夏如錦的個人光腦還在他身上吧?”
於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