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畢竟是孩子,眼猶含淚的女孩笨手笨腳地剝開一枚巧克力,剛湊到嘴邊,微頓後又調轉方向,遞向男孩:“哥哥,也吃。”
男孩張嘴接住,感受著獨屬巧克力的微苦甘甜在嘴裡瀰漫,鼻腔卻酸味上衝,低聲道:“不要哭了,你還有媽媽……”
話到此處,男孩再隱忍不住,眼淚無聲低落,語帶哽咽:“你媽媽……不是故意的,別讓她……難受……”
李若看到這裡,撥開顏槿阻攔的手,把男孩一下攬住,眼圈跟著紅了:“小睿乖,你爸媽也不會有事的,他們肯定會來接你……”
這次即便是顏槿,也沒忍心繼續阻攔李若的親近行為。她看著這個遭逢大變的男孩,只覺心中惻然。這場災難中,究竟有多少孩子會失去庇廕,被迫一夕之間成長?又會有多少父母會失去自己的骨肉摯愛,撕心裂肺?
而今天,不過是場開端。
初逢大變沸騰不已的心情迅速冷卻,琥珀似的眼珠微轉,林汐語重新與隔離罩外的袁『露』四目相接。
兩人間的『液』態玻璃被抓撓的部位,泛起的白『色』痕跡消失得越來越緩慢,昭示出它的大限或許就在須臾。但它畢竟還在頑強地堅持著,而袁『露』在良久的徒勞無功後,鬥志不見減弱,反而愈發昂揚。她擴散的黑瞳惡狠狠地盯著林汐語,呲牙咧嘴,彷彿兩人有不同戴天的仇怨。林汐語從她的眼神與臉上,再也找不到點滴昔日活潑開朗的痕跡。
她所熟悉的同學與室友,已經不復存在了。
隔離罩破碎時就是自己的死期,林汐語很清楚這一點。她不能讓袁『露』再攻擊同一位置,林汐語垂眸片刻,裹緊睡衣沿著床向另一頭爬去。
袁『露』隨著林汐語的移動而移動,跟到床尾部分。林汐語盤腿坐好,凝視著袁『露』,突然伸指輕戳她的嘴唇。袁『露』對於這種挑釁自不會無動於衷,當即一口咬下,卻咬了個空。
林汐語透過通話器,都能聽到那聲清脆有力的牙齒碰撞聲。她感同身受地撫『摸』自己手指頭,想象那一下的勁道,喃喃道:“你啊,牙還是這麼好。”
林汐語的話語沿著通話器飄出,在床頭部分響起。張牙舞爪的袁『露』『露』出明顯的遲疑,疑『惑』地把頭在兩個方向間擺動,最後在林汐語挽發動作的刺激下,放棄了另一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食物”,湊回林汐語面前。
林汐語把隔離罩調回濃黑,袁『露』猙獰的面容被墨『色』掩去,徒留下一下下近距離的撞擊抓撓聲回『蕩』在狹窄封閉的床鋪空間內。
林汐語對這代表死亡的聲音宛若未聞,手指在床的背牆部分點動。純淨如一體的黑被柔和的白光割裂,碩大的數字出現在整面牆壁上,在0至9間規律切換。
隨著倒數第三位數字的增加,林汐語面『色』沉凝,鼻尖漸漸沁出細小的水珠,直至良久,她才如夢初醒,扭身關閉通話器。
“還好,七分二十九秒,隔離罩比我想象的結實。”林汐語眨動睫『毛』,有條不紊地抽出一張紙巾,拭去額頭鼻尖的汗水。她剛才看似什麼都沒做,實則卻是已經在生死間走了一遭。
然而這只是第一關。
“視力、聽力保留,神智喪失,智商嚴重退化,記憶保留時間在七分半鐘,攻擊『性』強,嗜食。”
林汐語自言自語地低喃,看著出現在時鐘旁的字眼,有輕微失神:“這跟野獸有什麼區別?是探索者從外面帶進來的病毒嗎?”
剛推測完,林汐語就自嘲地搖頭,把自己的一頭長髮編結成辮,盤在腦後。目前她自身難保,猜測疾病的來龍去脈於事無補。她的首要任務是如何離開這張床,並活著不淪為袁『露』的口中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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