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灌進嘴裡,顏槿只好順勢嚥下兩口。冰涼的水潤過乾燥的喉嚨,帶來一種甘甜的清涼。光涵如願以償,一雙圓眼笑成兩個半圓。顏槿哭笑不得,總有種光涵背後也長出根尾巴、她和波比才是同一物種的錯覺。
被堵在門外的林汐語撐著下巴,悠悠地揭『露』謎底:“是生肉。開啟包讓你咬一口?”
光涵:“……”
波比:“汪!”
林汐語:“沒煮熟,波比不準吃。”
波比:“嗚……”
林汐語看看腕錶:“幾點了?你們為什麼還沒睡覺?”
光涵:“……你也一直沒睡啊。”
波比:“……汪汪!”
林汐語偏著頭衝光涵一笑:“一分鐘,明天繼續餅乾。”
光涵一下像是聽到什麼可怕的噩耗,笑容跟波比的尾巴同時垮下,彎腰火速抱起賴在顏槿腳背上的波比,轉身拖住躲在她背後的小睿,小跑向房間內的一扇小門。
顏槿能聽到光涵邊跑邊嘟囔著什麼,分明對林汐語的規定十分不滿,偏偏光涵連頭也不回,在林汐語放下手腕前,兩人一狗已經消失在小門內部。
裡面的床響起一聲不堪重負的□□,想來是連緩衝都沒有,兩個人就直接撲了上去。
林汐語對著一室的空氣點頭:“好乖。”
顏槿無語。她不苟言笑,對人也冷淡,不知道為什麼光涵反而總表現得更畏懼林汐語一些。波比的狗窩應該在小門門邊,不死心地探出半隻狗頭,在默默觀察了外面的兩人一秒後,倏地縮回去,再也不出來了。
顏槿有些無奈:“要不我去把肉煮熟,你先睡。”
林汐語伸手攔住顏槿轉身的動作:“你肯定累了,明天再說。”
說完,林汐語大概是擔心顏槿等會偷偷起來,又補充:“公共廚房今晚肯定排滿了人,你現在去也晚了。”
顏槿的確累到極點,在短暫考慮後沒有再堅持己見。她走進控制室,發現在兩側牆邊分別鋪了兩床地鋪,上面整齊地放著枕頭、睡衣和薄被。
林汐語幫著顏槿把揹包卸下來,放在桌上:“這裡不是正規套間,值班間的床很小,光涵帶小睿睡。我們兩睡外面,沒問題吧?”
顏槿搖頭,她不是第一天睡地上,倒是無所謂。不過這個房間的地上不久前才被無數人踩踏,糊滿人血骨渣。她倒是沒想到以林汐語的潔癖,居然寧願出來睡地上,也不願意跟光涵她們睡一張床。
“我打掃過的。”林汐語一眼看穿顏槿的心思,“難道我要去跟一個小孩子搶床?”
顏槿失笑,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再弄一張床進來。只是今天一天變故頻生,她實在精疲力盡,一旦卸下背上的重量,唯一的動力似乎也被卸了下來,腦子裡的念頭只轉到一半,連晚安都沒來得及向林汐語說,眼皮就覆上酸澀的眼球,沉沉睡去。
林汐語走過去,幫顏槿蓋好被子,走回桌邊。顏槿在樓下清洗時不但換了衣服,也換了揹包。新的‘揹包’是一件頗為高檔的男士外套,多半是顏槿在接待大廳旁的服飾店裡‘借’來的。林汐語解開紮緊的袖子,手指『摸』上已經化開變軟的肉塊。油膩且肌理分明的觸感,再再告訴林汐語,這塊東西煮熟吃到嘴裡,會是多麼的可口。
不需要問,單看回來的人數,林汐語也知道這趟外出並不順利。顏槿沒有說,但她的神『色』遠比出去時更沉重,即便成功帶回來食物,也沒有絲毫的興奮。
那種沉重不是倦怠,而是絕望。
林汐語不清楚實際發生的事情,但下一次的外出恐怕機會渺茫,遙遙無期。
這個笨蛋,其實大可帶著食物直接離開。這些肉如果一個人吃,省吃儉用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以顏槿的能力想找到後續的補給,應該不會太難。
她還回來做什麼?
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質疑過她是否真的會回來?在準備日常用品時,她甚至篤定地把顏槿的份額也算了進來。
信任,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扎進了她的骨血,探進了她的心裡,盤旋著生了根,滲入在她的一舉一動和思想裡。
如果不能再外出,不能再找到補給,這次帶回的食物吃完以後,要怎麼辦?
林汐語用紙擦拭著手上的油脂,轉頭去看顏槿並不安寧的睡顏。
她們能在遍地血和肉的道路上,繼續彼此扶持著走下去嗎?能走多遠?能走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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