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霍長天完全倒地,郝然搶先把他手裡的玻璃刀搶了過來。玻璃刀做得相當精緻,帶刃的一面鋒利堪比金屬製品,郝然緊張地瞪著門內,刀刃快速切上霍長天的揹包帶子,抱起揹包轉身就跑。
吞噬者在寬闊區域的追擊威脅被降至最低,逃出來後再被抓住的只有一個倒黴傢伙。一個又一個的人爬上軟梯,癱在冰冷光滑的列車頂上,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還沒爬上來的人,彷彿置身在鬧劇之外,有人坐在玻璃上抱住自己的揹包放聲大哭,涕淚縱橫。
郝然是最後一個。從這裡可以看到員工區的出口,郝然的所作所為被很多人都看在眼裡。有人看到吞噬者跟了過來,伸手把他提上來,旋即馬上把手收了回去。郝然從鼻間嗤出一聲氣音,擁著沾滿腦漿和血『液』的揹包,心滿意足地繞過人群密集的區域,坐在空曠的地方。
所有人都上來了,繩梯被收回車頂,這個時候關節僵硬的吞噬者才姍姍感到,它們似乎剛才吃飽了,對於追擊獵物不再表現得十分積極,只是圍在列車道下,依從本能地盯著上方的幾隻獵物,間或發出幾聲威脅般的吼叫聲。
顏槿坐在車頂的最中間。列車道的玻璃透明,可以透過車道直接看清下方的吞噬者。其中新添了好幾張面孔,都是她能叫出名字的人。
它們渾濁的眼睛回瞪著她,如同在指責她的指揮不力。
顏槿難堪地閉上眼睛,躲避它們的注視,指尖陷進了小腿的肉裡。
“天啊!”
所有人都是筋疲力盡,就連放聲大哭的人,在發洩一番後都慢慢收了聲息。他們或坐或躺在玻璃頂上,閉著眼睛等待情緒和體力的恢復。時間和空間彷彿回到了他們還在酒店房間的時候,而出來的這一趟不過是他們一場幸運和不幸交織的夢境。
至於吞噬者的吼聲,在失去威脅後,他們已經麻木地可以充耳不聞,當作不存在。
這聲伴隨倒抽氣的突然驚呼一下子抽碎了其他人臆想的夢境。有人被嚇成驚弓之鳥,站起來就想跑,連線在玻璃頂上滑了兩下,才想起自己的所在,只好穩住身體,茫然地四面張望,尋找驚呼的原因。
顏槿倒是沒站起來,不過肌肉也立刻繃緊,抓起就在她身邊的合金棍。不過緊跟著,她的手指就無意識地緩緩鬆開,愣愣地瞧著一個地方。
那是競技場館的大門方向,有成群結隊的人影從門內走出來。
夕陽已經快落下,光線昏暗,它們距離還遠,看不清具體模樣,不過從它們的行動姿勢和傳來的聲音判斷,不難判定它們屬於哪一方。
而它們的後方斷斷續續,卻源源不絕,不知道數量究竟有多少。
顏槿失神地望著吞噬者群走向他們,面如死灰。自責歸自責,她剛才還在盤算在失去陳法名後,他們該怎麼處理掉圍在下面的幾個吞噬者,好折回冷藏庫拿餘下的食物。
現在看來,她片刻前的盤算簡直是痴心妄想,更重要的是,她原本打算經由這條路離開菲諾城,突然出現這麼多吞噬者,無異於堵死了這條她計劃好的退路。
“走……走吧……好多……”
雖然經過來時的試驗,他們知道吞噬者的跳躍力不足以跳上列車頂,但眼睜睜看著這個數量級的感染者不斷接近,也讓人全身發麻。有人抖抖索索地爬起來,不再管別人,四肢著地地向酒店方向回爬。
有人打頭,就有人跟隨。顏槿重新收緊揹包的肩帶,加入了回撤的行列。
吞噬者們顯然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越接近越活躍。顏槿手腳痠軟,知道掉下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上來,爬得十分專心致志。隊伍後方忽然又是一聲驚叫,顏槿厭倦地皺眉,吞噬者再多,他們在車道頂上,吞噬者根本上不來,不知道在叫什麼。她的念頭還沒完全轉完,忽然左前方發出巨響,整個車道頂似乎都晃動了一下。
顏槿詫異地去看聲音發出處,是一個吞噬者撞在列車道上。列車道懸空而立,它跳起來的高度還是不足以讓它飽餐一頓,可能相比起之前的吞噬者達到的高度來說,它觸及的高度已經是足夠驚人。
那個吞噬者在滑不留手的圓弧形玻璃上抓不到著力點,筆直摔了下去。它像是不甘心,落地醞釀很短時間後,又是一跳。
這一跳沒有剛才那次高,也僅僅低了半米左右。
好在它又試了好幾次,始終沒能跳上來。提心吊膽的隊伍終於放心,繼續往前。下面的吞噬者亦步亦趨,傻乎乎地一路跟隨,直到列車道穿過兩個街面,它們被防護牆擋住,再也沒法跟上來。
爬出了很遠,顏槿才回頭又看了那堵擋住吞噬者的牆壁一眼。她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吞噬者之間看上去也不是完全相同,這種能力到底是源於它們感染前的身體素質,還是——它們感染病毒後進化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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