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中的影像以眼花繚『亂』的速度行進, 無數個片段在行進過程中被摘取出來, 分列在影像最前端。
林汐語抱臂站在投影前, 以一種稽核的目光注視這些被篩選出來的片段。片段里人數不一, 角度各異,唯一的共同點只有其中的一個人。
一個少女。
少女看上去年齡跟林汐語和顏槿相仿,十八九之間。平心而論,少女的相貌至少可以歸於中上, 如果不是她看人時總是有意無意地帶上種令人不自在的蔑視減分的話,甚至可以歸入大美女之列。
那種蔑視與顏槿的冷淡不同。顏槿的冷淡是真的不在意,只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而少女眼中的蔑視, 卻是一種對所有種種的不滿、憤怒、嘲諷和鄙夷, 恨不得摧毀一切又不得不接受的憤世嫉俗。
林汐語對這種眼神和表情並不陌生, 甚至有一段時間之內還相當熟悉。她看得出來少女一直試圖隱藏她的這種情緒, 大多數時都是一人獨處, 不得不跟人相處時也竭力低頭少語,造成一種近乎內向寡語又馴服的假象。
馴服嗎?
林汐語手指揮動, 把人數混雜的片段丟回資料庫,餘下部分愈發清晰。她邊旋轉腳踝,運動站得發麻的兩腿,邊從篩選出的最後片段集里拉出一個,雙手平展, 把畫面拉到最大, 繼而定格在少女正面向她的瞬間。
左下格個頭矮小的男孩因為不在擴充套件範圍裡, 被擠壓到一個看不見的角落裡。林汐語的時間點掐得正好, 少女正好抬眸上瞧,彷彿隔著螢幕和時空,在跟她對視一般。
也因為這樣,少女當時的神情和粘在嘴角的餅乾屑一覽無餘。
少女是志得意滿的。她的眸『色』很淺,其中的狡黠和得意幾乎快滿溢位螢幕,跟她平素給人的印象判若兩人。
這是林汐語在控制室裡呆了五個小時裡唯一的一個收穫。
其他畫面,再也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或許也不該稱為唯一一個,另一個不是收穫,而是疑點。
林汐語查過酒店的安全規則,這不算秘密,無需授權就能調出。因為全息監控影像佔據了大量儲存空間,德蒙酒店只保留三十天內的資料,即當天的資料會自動覆蓋第三十天前那一天的,被覆蓋的內容無法找回。
但是資料庫裡只有二十七天的資料,還有三天的不翼而飛。
這種情況一般是人為刪除了之前的資料,刪除監控資料的許可權很高,林汐語目前能想到的只有劉益一個。
劉益為什麼要刪除資料?
系統自查過了,資料沒有殘缺和碎片。在現存的影像裡,劉益和少女毫無來往,無論公眾還是私下。
小睿說,劉益的妻子最開始時其實沒有被送進客區,而是軟禁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由路鳴盛安排人看守。可能也是因為這點不切實際的期望,導致劉益對路鳴盛言聽計從。
路鳴盛雖然當時動了私心,妄想控制其他人,以防後期補給不足時,能驅使他們為他賣命。路鳴盛固然深謀遠慮,心機深層,為人卻不齷齪,沒有想過打其他歪主意,因此當時路鳴盛特意安排了幾個女『性』照顧兼監控女眷區。
如果去監控人質的話,需要什麼條件?
女『性』。利益需要與路鳴盛保持一致,起碼也得是競技賽者中的一員。『性』格不能太軟弱。人必須機警。需要有一定程度的格鬥底子,以防突發狀況發生。
單是第二條,已經不多,綜合起來,人選寥寥無幾。
而螢幕上的少女,恰好符合所有的條件。
小睿說,劉益的家人大約是二十幾天前被送去客區的,後來這一層路鳴盛手裡的家眷,陸陸續續都被送了下去。
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