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頌:“我們也是猜測的。當時巡邏機停在大廳中心,不允許我們靠近,只能看到個輪廓。”
顏槿正吸的一口氣噎了下,臉『色』徹底變了。
她第一次到這個所謂快捷通道貴賓區的時候,當時父親遇上熟人,母親陪著寒暄,她對那種虛情假意地交往沒興趣,一個人把附近走了個遍。
德蒙酒店有一個很出名的觀景臺,懸在酒店半腰上,呈弧形繞酒店半圈。從觀景臺俯瞰而下,能把整個競技賽場盡收眼底。
現在的城市空間珍貴無比,低頭抬頭都是無數近在咫尺的鋼筋水泥,能看遠的地方不多,更別說看個全景。德蒙酒店的這個觀景臺算是它的一個早期賣點,來往的人絡繹不絕,觀景臺周邊通道四通八達,跟德蒙酒店各處都能連線起來。
貴賓區也不例外,顏槿記得從西裝男人指的方向進去,是個很短的走廊,走廊盡頭有扇門,直通觀景臺。
從理論上而言,這次的疾病具有攻擊『性』和傳染『性』,在一個開闊的、便於中轉的戶外地點建立臨時醫療點,並不奇怪。而觀景臺恰好是這麼一個地方。
但從顏槿和林汐語的角度來看,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了。
原本懸掛在頂層機械臂上,這次回來卻了無蹤跡的吞噬症患者,它們總得有地方安置。重症昏『迷』的人,顏槿母親對‘客區’的忌諱莫深,這些再再暗示著某一件事。
顏槿再看跟前的人、牆壁燈光柔和的燈盞、鋪滿食物凌『亂』的桌面,心情簡直無法言喻。
大概是顏槿凝重到陰沉的臉『色』太過嚇人,尹頌那邊唯一的女『性』怯怯地發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他們會被隔離,肯定是從外面某處回來的,沒見過吞噬者症狀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顏槿可以確定,如果她說出一切實情,這個大廳裡脆弱的安寧和友好會立刻不復存在,在場人很可能重蹈普羅的覆轍。但是讓她按部就班‘上面’那些人編造虛假的謊言,她又做不到。
所以她對於女人的問題無言以對,只能回以沉默。
沉默把大廳一角的恐慌逐漸推向高點,顏槿被盯得發慌,只好低頭向始終把玩空可可瓶子的林汐語求助。
顏槿沒有出聲,林汐語的後腦勺倒像長了眼睛,瞬息明白了顏槿的窘境。她輕輕清了下嗓子,緩慢地展平自己的眉心,斂去長髮遮掩下的怒氣,這才笑『吟』『吟』地抬起頭來:“沒問題啊,怎麼了?”
她的微笑似乎有安撫人心的力量,對面的女人不好意思地擦去眼角急出的一滴眼淚:“可是……她,顏槿,一直不說話……”
“啊,她嗎?”林汐語失笑,“槿槿話多才不正常,她覺得沒疑問就不會再開口了。”
她像是想起什麼,拍了下自己額頭:“對了,我們一問起來就沒完沒了,真是失禮。你們說外面——其實我們知道的可能也比你們多不了多少。3月7日晚上那個官方通知你們收到了嗎?”
西裝男人本來黯淡的眼神一亮:“官方通知?說的什麼?”
林汐語眯著眼,背書似地敘述:“這次事件是一種從沒見過的病毒引起的,官方命名是吞噬症。病毒破壞……破壞,嗯,破壞人體下丘腦攝食中樞及杏仁核,導致人過分飢餓,產生攻擊『性』。傳染途徑是感染者的體『液』和接觸『性』傷口,所以要避免跟他們接觸。國民護衛隊建立了十四處安全點,具體的地點我抄在紙條上了,回頭拿給你們吧。離德蒙酒店最近的安全點是金斯特,我們坐車來的時候,見過。”
剛剛還萎靡不堪的一眾人等被短短几句話振奮起來,滿臉通紅瞪著林汐語,誰都沒再去關注顏槿的異樣。
林汐語接道:“7日那天晚上醫療署進行了全城消毒,我和顏槿是國民護衛隊對普羅大學施展援救行動的時候跑出來的,現在外面……情況還是比較混『亂』。槿槿的父母還在酒店裡,不過我們剛到這就被送下來了,對酒店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所以……”
林汐語『露』出個歉意的笑容,表明酒店的情形她更是兩眼一抹黑,比在座人強不了多少。
不過這一次她的‘無知’已經不影響其他人的歡欣鼓舞了。女人喜極而泣,連連唸叨:“果然沒事,都是你們自己嚇唬自己!”
顏槿聽著林汐語的解說,心裡五味雜陳。
林汐語沒說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但是這些真話併攏到一起,卻足以把人帶到溝裡去!
林汐語手似乎無意地掩在嘴上,打了個呵欠,又『揉』了『揉』眼睛。尹頌很是體貼,在一陣七嘴八舌的混『亂』裡看到林汐語的動作,急忙揮了揮手:“很晚了,你們先回去睡吧,記得明天早上九點過來領早餐。”
林汐語很靦腆地站起來:“那……打擾你們了,謝謝你們的食物。你們也早點睡,睡太晚對身體不好。”
幾個人都笑著點頭。
林汐語拉著顏槿往回走了幾步,像是想起什麼,回頭:“這幾天外面全『亂』套了,聽說供能可能會發生緊張。如果不是必要,大家還是少開燈吧。”
她的眼神晦暗,最後一句話像是普通的勸告,又似是意味深長,說完,再不管後方的喧譁,和顏槿大步往她們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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