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斌在叫他走。
安志明向空中伸出手臂,試圖抓住付斌的一片軟甲,付斌避開了,腳尖踢在安志明的肩胛骨上,把人踹得一個踉蹌,最後吼了聲:“走啊!”
安志明眼睛前忽然浮出出一團煙靄瀰漫的霧氣。
他咬了咬牙,躬身逆著學生的人流,衝出街壘的保護區域。這一部分仍有後備軍人在浴血支撐,吞噬者分佈得還算稀薄。安志明在一片混『亂』中選定方向,沿著教樓角落,繞出吞噬者越縮越小的包圍圈。
付斌看得明白,心裡道不清什麼滋味。他盡了他最後的責任,安志明是否能活著離開,再也不是他能管的範圍。
他現在唯一能顧全的,只有眼下。
混『亂』中或許有人看到了安志明的離開,也或許是面對死亡心生怯意,不遠的一個護衛隊員在原地站定幾秒,忽然一收手中鐳射武器,埋頭混進逃跑的學生堆裡,想跟著一起撤離。
與他正對的搭檔夥伴眼角瞥見了他的行動,愣了一愣,手中的淡綠光輝消失,顯然要效仿戰友行為。付斌噴出一口粗氣,開啟話筒調整腰間按鈕,在中途蜻蜓點水地兩點後,抵達第一個逃兵的背後,一聲不吭,光刃斜削而過。
半片腦袋沿著肩膀在人群中滑落,白嫩的腦漿顫顫巍巍地原位停留了半秒,豆腐似的滾落下來。
學生們的尖叫更上一層樓,付斌一甩光刃,厲喝道:“在所有學生撤離之前,誰敢擅離職守,老子劈了他!”
效仿戰友行為的那人抖著腿後退兩步,憤恨而無奈地重新展開鐳射武器。
付斌痛苦地雙眼微閉,又倏然睜開,調轉方向,趕往形勢最危險的地段。
迴轉來的第一個吞噬者群,與滯留在廣場上的吞噬者合二為一。
學生太多,兩條街壘間的空間太窄。軀幹堆疊成的地面高低不平,飢餓、恐懼、鍛鍊不足帶來的體力不支,在奔跑中有學生摔倒在地,旁邊要好的朋友想把人拉起,卻被後續倉皇失措的學生一起推到、踩踏。哭喊聲和求救聲響徹雲霄,國民護衛隊員和後備軍左支右拙,有心無力,只能痛徹心扉地旁觀。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緩下腳步,越來越多的男與女留在原地,緊貼街壘。他們手無寸鐵,只能以手臂和牙齒與街壘外的吞噬者對抗,帶著淚水和痛楚,衝著背後跌跌撞撞的同學哭喊:“跑啊。”
“都快跑啊!”
“跟他們拼了!”
“走啊走啊走啊!”
付斌的全身難以自禁地顫抖,嘴角『舔』舐到一點鹹甜的水漬。
人類或許還有希望。
還有希望!
一定能在這場災禍中活下去!
後腰突然被外來的力量抱緊,付斌早上的那壺水沒能提供足夠能量,早就精疲力盡。他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到的是另一個穿戴軟甲的後備軍人,軟甲下響起的是屬於吞噬者的吼聲。
付斌反應遲鈍地推了一下,沒能推開變異的戰友。腿上亮起紅燈的能源塊擔負不起兩個人的重量,帶著付斌搖搖晃晃地墜落在地。
付斌躺在地上的最後兩秒揮動手臂,斬落兩顆最先靠近的腦袋,隨即全身傳來難以計數的束縛的力量,再也動彈不得。
難以忍耐的痛苦,付斌盯著那些晃動的腦袋間現出的一線天光,天光由白轉紅,終至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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