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寢室裡搜出來的食物, 少得令人心疼。
林汐語坐在清理乾淨的寢室地板上, 看著碩果僅存的兩袋糖果, 抑制住自己仰天長嘆的衝動。
這是袁『露』櫃子裡的所有存貨。
“袁『露』到底是怎麼吃的。”林汐語還記得那天她們兩人回來時, 袁『露』的兩大袋糧食讓兩個幫忙的男孩也提得氣喘吁吁。這才不過幾天,她那份幾乎分毫未動,袁『露』竟然就吃了個精光見底。
顏槿拘謹地坐在另一邊,拿出幾個糖果在手上把玩。她和林汐語之間似乎以生疏和禮節建立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隔閡, 切斷了往昔自以為的親密。她沒有回答林汐語明顯不是問話的問句,甚至沒有詢問林汐語為什麼能這麼平淡無波地提起自己的昔日室友。
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顏槿發現,她對於自己這位“閨蜜”的瞭解, 只停留在林汐語願意展『露』出的冰山一角。
“最多兩天, 兩天之內必須找機會走。”顏槿平淡地給出自己的結論, “糖果可以補充熱量, 但吃不飽, 只能應急。你袋子裡剩餘的數量,就算省吃儉用也只夠我們兩吃兩天。逃跑需要足夠的體力, 絕對不能捱餓。”
“嗯。”
林汐語的手指開始在自己的『液』晶板上寫寫畫畫,對於顏槿的結論全無異議。顏槿專注訓練,對於人體的需求比她更清楚。林汐語從來很討厭對自己不熟悉的區域指手畫腳。
“時間太緊了。你真的不能開啟其他寢室的門嗎?”
顏槿知道其他寢室裡肯定存放著各種零食。這是女孩的習『性』,大部分天生對零食情有獨鍾。
“如果連著網,我可以修改資料進去。但是現在網路斷開, 臨時儲存器裡的內容只能讀取, 不能修改。”林汐語聳肩, “我覺得兩天內『政府』恢復網路的可能『性』比吞噬者散開的機率還要小。”
顏槿扯住髮根, 頭大如鬥。
醫療署的消毒行動已經告一段落,大樓裡“咿呀咿呀”叫個不停的警報終於偃旗息鼓。兩人又下樓看了一趟,發現圍在樓四周的吞噬者比之前只多不少。而且就目前看來消毒行動對於這次災難於事無補,吞噬者們依然興高采烈地活蹦『亂』跳,連點好轉的跡象都吝於給出。
林汐語輕柔地把顏槿的手指拉開:“還有兩天的時間,不是嗎?別扯了,你想變禿子?”
兩人的指尖相觸,林汐語的體溫明顯較低,柔滑冰涼的觸感讓顏槿留戀地想追逐,卻在下一瞬乍然抽離,中規中矩地用擺在身側。
顏槿彆扭地站起來:“沒事的話,我去睡了。”
林汐語看到顏槿轉身向後,詫異問:“不去床上睡,我理好了?”
“你睡床,我睡地上。”
床雖然有兩張,但顏槿相信她們兩人都不可能毫無芥蒂地躺上袁『露』的床。至於同睡一張床——這個經歷不是沒有過,但放眼當下氣氛,怎麼都不太恰當。
林汐語手臂輕抬,又放回『液』晶板上,目送顏槿消失在袁『露』的笑臉之後。
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從監控影象中能看到樓外聚集的吞噬者散開了一部分,剩餘的數量依然觸目驚心。經過不間斷的觀察,顏槿發現吞噬者並不如她預想的那麼狂躁。當沒有外界刺激時,吞噬者們表現出異乎尋常地安靜。它們不睡眠,不休息,一動不動地站著,宛如一尊尊亙古立在地面的雕像群。
但死裡逃生很多次的顏槿,再也不會因此就輕忽吞噬者的攻擊『性』和爆發力。
兩天的時間裡,林汐語規劃出一條逃生路線,是參考她之前的計劃制定的。林汐語當初的計劃並沒有她解說的那麼簡單瘋狂——但也複雜不到哪裡去。
路只有一條,她們唯一的優勢就是林汐語所在的寢室樓臨近男寢區。普羅大學對學生的要求古板而嚴格,男女寢區中間豎立出一道高大結實的牆,嚴防死守可能出現的萬一。這意味著她們逃跑時只需要注意一側的吞噬者。沿牆前行,就是顏槿和陳昊約定見面的教師餐廳,顏槿堅持要信守承諾去看一眼,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衝進去飽餐一頓再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