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夏油傑老實說,“我的線人給我的情報是,如果悟在決策之前沒有回來,就封印澪;如果悟回來了,那麼就讓他想辦法殺死澪。”
對此早有預感的家入硝子沒什麼表情,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不愧是他們。”
灰原雄倒是幾個人裡面相對沉不住氣的,他有點著急地看著兩位前輩,皺著眉:“那現在要怎麼辦?我們不能放著神樂前輩不管——”
“要麼把審判延期,要麼想辦法把神樂學姐解救出來。”七海建人盯著自己的皮鞋尖,語氣淡淡。
“但是這要怎麼辦啊?加茂和禪院的家主都到場了,審判肯定延期不了;解救的話,難不成我們要找證據證明學姐的安全性嗎?”
“不,還有一個方法。”
夏油傑垂著眸輕聲說。
他纖長的眼睫毛輕輕地掃了一下,深紫色的眼眸中帶著無法令人忽視的威嚴:“還有一個辦法,我們——”
“劫獄?!”
庵歌姬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般瞪大雙眼,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確定沒有人,才跟著夏油傑兩個人小小聲地走在和式庭院纖長而精緻的走廊上,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夏油傑:“你們瘋了?”
“但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可那是劫獄——”
“所以才說讓前輩幫忙掩護的。”
“但這也太——”
“前輩。”夏油傑突然站定,看向庵歌姬,“前輩應該明白封印的含義吧?”
如果神樂澪被高層用術法封印,她將永遠被困於小小的世界裡,幾乎永世不能出。她未來的生命都將耗在那冷漠又嚴肅的房間裡,直到死亡。
庵歌姬當然知道。
她也不贊成高層的做法,可是現在——
她盯著夏油傑的眼睛,久久後點頭:“我明白了。”
夏油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進的議事堂。
這裡是咒術界的總部,議事堂建於枯山水庭園深處,一道道朱紅色的長廊連線著主殿與偏殿,如血脈般從四面八方流向中心。
巨大的榻榻米中央鋪著一塊黑底金紋的地毯,前方高位上設有禦三家的三席。
而來自各家系的長老和被允許參加會議的咒術師們穿著深色的家紋羽織,跪坐一排。
這裡不是議事廳,是祭壇,是審判場,是神樂澪最終命運的錨點。
夏油傑就是頂著這樣的壓力入場的。
作為現在唯一靠譜、成年的特級咒術師,他自然也被邀請參加。但作為神樂澪的親友,很顯然他不是很受待見——但他無所謂,只是發覺神樂家的位置空空蕩蕩,她的家人似乎沒有來參加這場審判。
深深嘆了一口氣,夏油傑在樂巖寺嘉伸把話題引到他這裡的時候,在眾人如刀的目光之中開口。
在盤星教做教祖的那幾年,夏油傑早就學會了虛與委蛇。
他太懂得如何在這種場合發言,也太清楚自己語言的含金量了。
所以他少說、說得精妙、說的重要。
“神樂小姐術式失控會造成的後果並沒有詳細的說明。”
“但她已經捅了五條悟一刀了。我們承擔不起那樣的代價。還是說,你覺得你能替代五條悟?”樂巖寺嘉伸空洞的眼眸盯著夏油傑,率先開口。
“我不敢。只是覺得,既然悟有如此重要性,為何不等到悟到來了再做決定?畢竟,我聽樂巖寺校長的意思,悟還是很重要的——當然,不能只是打架出力的工具,更是禦三家的五條家住,不是嗎?”
樂巖寺眸光一凜。
加茂家主喝了一口茶,冷笑一聲:“巧言令色。”
“她的術式適配度已經失控。沒有人能肯定她會失控到什麼程度——”
“所以也沒人能夠肯定她能自我抑制到什麼程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