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整個人都好累好睏,根本睜不開眼。
她好像置身於一個黑暗的、幽閉的空間內。她不知道這是哪裡,只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是人類了。
意識的深處,有一個女人正坐在紅色的絲線之上。
那個女人隨手彈了一下纏繞著自己的絲線,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哎呀~是一個來找我玩的小朋友?”
神樂澪對上她的視線。
那一瞬,她驚悚得瞪大了雙眼——
那個女人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面容,臉上卻毫無生氣,冷漠得宛如一張平靜的紙片。
兩個人在對視的瞬間,那個女人如同最陰毒的眼鏡蛇一般的眼眸纏繞上神樂澪的意識,神樂澪瞬間感受到自己的胸口一陣疼痛,像是有熊熊烈火一般灼燒著自己的心髒,她好痛,她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胸口,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肉體——
“你的身體歸我啦,小朋友~”
她吐出一口血。
五條悟拿著使勁給神樂澪擦去嘴角的血。
現在是淩晨三點半,神樂澪整個人虛弱得像是隨時都要死去一樣,除了不停吐血,心髒像是被火灼燒了一樣,那一塊面板燙的嚇人。
她看上去特別痛苦,緊緊閉著雙眼,整個人沉溺在痛楚與絕望之中,口中念念著“你的身體歸我啦~”之類的話。
五條悟皺著眉。
神樂澪幻聽這件事他從半年前就知道,這半年來幾乎是愈演愈烈,她不想說他就當做不知道,但這次不一樣——
神樂澪是第一次因為使用術式出現瞭如此強烈的身體反應。
是她體內的術式有動作了嗎?不,不止,今天在貓島,那個咒靈就好像是天克神樂澪一樣,一切都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他們正走在他人計劃的路上。
這種失控的感覺對於五條悟來說並不好受,更別說此時此刻了。
他的掌心在她心髒處停留了片刻。
六眼檢測著神樂澪的身體,有那麼一瞬五條悟看到了她被絲線纏繞的心髒——不,不對,絕對不止。
五條悟曾在家裡的《日本漢方醫學指南》中看到過,心髒屬“火”。這一說法研習中國中醫的陰陽五行學說。
如果按照這個對應,那麼神樂澪使用術式後不停吐血本質上就是因為她的身體在被火灼燒——那個術式,她的攻擊方式和火有關?
溫熱的液體順著神樂澪的眼角流下。
五條悟驚了一瞬。
實話說,他很少看見神樂澪哭。
咒術世家的孩子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忍痛,五條悟幾乎從來沒見神樂澪哭過。
所以在這個瞬間,他是怔愣的。
他承認,他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冷漠且難以和他人共情的人。
可就在她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的瞬間,五條悟發自內心的希望他能夠替她來承擔這份痛苦。
他不想再看見她哭了。
也不想再感受這樣只能看她痛苦什麼忙也幫不上的感覺了。
他的語氣有一些低沉,是屬於最強難得的沉靜和祈願。
他再次為她唱起了那首和歌——
“日的光輝,月的低語,亙古不變,我誓護汝,以吾之誓言。”
他的唇輕輕貼在她的額頭。
這個瞬間五條悟感受到的是他強大的執念和願望,是男人對女人的情感,是愛、佔有、不捨,是希望她永遠幸福和快樂,是幾近詛咒一樣強烈的情感。
“我不會讓你死的,澪澪。”
“我以五條悟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