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笑起來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是沒有用術式的恐懼,是放空,是無法控制的墜落感,還有——
她在空中緩緩地睜開眼,黑色的發隨風飛揚在腦後,神樂澪看見隨她一起躍下來的五條悟。
男人穿著與她類似的黑色衣服,白發在空中飄揚。他沒有用術式,身上也沒有咒力的波動,此時此刻,這兩位足夠毀滅地球的特級咒術師,咒術界人盡皆知的戰鬥組合褪去了所有的光環,僅僅只是兩只被囚禁在人生的框架裡的金絲雀,泣血歌唱著屬於自己的自由。
也就是這個瞬間,神樂澪盯著五條悟的臉,突然意識到,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沒有任何牽掛。
但還好,她還牽掛著他。
所以她向五條悟伸出手——
手腕被人牢牢握住,十指相扣。
下一瞬,神樂澪的呼吸瞬間停滯,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捏住,一上一下的感覺實在過於刺激,她一晃神已經和五條悟站在頂樓的天臺上。
她愣愣地看著他。
五條悟的繃帶在風中隨著動作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那雙澄澈的藍色眼眸不再被遮擋,他的眼瞳裡,終究只剩下她一個人。
冬天的風格外刺骨,但神樂澪卻覺得現在如同置身雲端。
她笑起來,“五條悟,你可真瘋。”
五條悟說:“我從來都是瘋子。”
神樂澪眸中含著一點笑意,有什麼東西被點亮一樣:“真巧,我也是賭徒。”
下一秒,男人身上沉香的香氣混雜著他特有的糖果味向她襲來,她勾住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他們在東京最高的塔樓上接吻,風吹來他們無法抹去的愛意。
瘋批和賭徒,最為般配。
“你們倆談戀愛是談得開心了,我是天天在加班的。”居酒屋裡,夏油傑看著家入硝子給他倒過來的酒,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然後控訴面前的同期。
五條悟聳了聳肩,無所謂的攤開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咋了?傑,你可別忘了,這十年的任務都是我和澪澪做的,你休息了這麼久還給我們添了那麼多亂,多幹點活也很正常吧?”
夏油傑扶額,深深地嘆了口氣。
如果他知道回歸高專要加這麼多班······他也會試試回來的。
有五條悟和神樂澪出馬,加上他給夜蛾正道土下座三連問,由夜蛾正道擔保,詛咒師夏油傑終於被洗白歸化成了咒術高專的一名戰力。
只不過因為他的身份特殊,現在他身上帶著一層層“束縛”,謹防他一時半會兒想不開又開始“猴子都該死。”
最近高專的疑難雜症幾乎都是夏油傑解決的,美其名曰讓他試煉,但夏油傑認為完全就是因為五條悟那個家夥不想讓人打擾他和神樂澪談戀愛:談上的第一天五條悟就在所有的社交媒體上炫耀了女朋友的美貌,然後把幾乎所有的任務都推給了夏油傑。
最近各個地區都出現了很多咒靈暴亂,幾乎一起接一起,夏油傑一邊“咒靈吃吃吃”一邊加班加點,被咒靈難吃的想吐就算了還要被五條悟強行塞狗糧,現在光是看著五條悟就想給他翻白眼。
不過也是因為他最近實在太忙,回歸高專到現在才和大家聚上一聚——這次所有人都齊了。
剛喝完這杯,夏油傑看著七海建人又給他滿上,嘴角揚起了一抹無奈的笑容,眼底卻全是縱容。
從他落座到現在,幾乎每個人都在給他灌酒,大概是想灌醉他吧?
洗白了的男人撩了撩眼前的發,任由著眼前的朋友們一杯一杯給他滿上,他盡數喝掉。
居酒屋溫暖的橙色燈光,熟悉的環境和佈置,記憶中的味道和人,還有身邊是他曾經無法面對的朋友們······
這真的,太好了。
夏油傑想。
他只是不想醒來大夢一場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