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爾在對方大的口吐鮮血涕淚橫飛的瞬間,聽見五條悟那欠揍的聲音:“忘了告訴你,你的體術在我見過的人裡算爛的。上一個像你一樣愛健身的家夥可是把我打的好~痛啊。不過那之後偉大的五條老師就發憤圖強精進體術了,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抱歉啦,粗魯了一點,但我要去找可愛的女孩子,所以——”
“沒空陪你玩啦。”
這是米格爾徹底失去意識前聽到的的最後一句話。
另一邊。
高專的長廊從東破到西,滿眼望去滿目瘡痍,幾乎沒一處是好的。破碎的殘垣斷壁混雜著硝煙的氣息、咒靈即將消失的紫色血液還有面前女人不斷吐出的鮮血,鈎織出一副極為痛苦又殘忍的畫面。
神樂澪半跪在,咒力如絲線一般在她身邊震蕩、回響,像是沉入深海的鈴音,一層一層共鳴著她內心的痛苦和決意。
被她用了很多年的特級咒具鳴神掉落在腳邊,殘響的絲線正勾著鳴神拋給她,神樂澪痛苦地伸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從地上慢吞吞地爬起來。
大腦中,術式的適配度已經再次上升到95。
自從和五條悟睡了一覺飆到99.9之後,神樂澪再也不敢多用術式,即使使用也可以控制在80以下,現在一下子飆到這個數值,還真是有點難辦啊。
紅色宛如血液一般刺眼的標識正在不斷警告她,她的身體已經瀕臨極限。腦海中只剩下霧靄沉沉的意識,一切的理智、痛苦與情感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神樂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贏。
“就這麼想贏我嗎?澪?”
夏油傑正站在她對面,不喜不悲地看著她從地上爬起來。
他披著僧袍,深紫色的眼眸溫柔又涼薄,像是東京提前下了雪,冷得她有些悵然。
是啊,他早就不是當年和她一起吃冰淇淋,一起在紫藤蘿花下聊天的夏油傑了。
可是她不甘心。
當年,她在紫藤蘿花下嘗試拉住他,沒有成功;在神樂坂的小巷中攔住他,沒有成功;在高專——這個一切的起點,也會不成功嗎?
“澪,你的術式出問題了。”
夏油傑看著面前搖搖欲墜的神話的語氣如同雲霧一般飄渺不定:“澪,你真的要擋我?”
他的聲音溫和,“你知道的,我不會殺死你。”
神樂澪沒有回答。
鼻腔、胸腔、呼吸道、肺部到處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破碎,像小時候被五條悟打碎的那些咒靈娃娃一樣——呵,這種時候,她居然又想到了那個家夥啊。
她憑借本能,輕輕地抬起手,殘響的音律在指尖微顫。
“我不是在擋你······我只是想要贏。”
夏油傑笑起來:“贏下我們的賭注嗎?你還真是在沒有用的事情上煞費苦心啊。”
神樂澪沒有回應。
她輕輕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高專的制服外套已經被她的血液浸透了一角,現在穿著它只會礙事。
她看著夏油傑,輕聲說:
“不只是是為了賭注。我給你三次機會,也給自己三次機會。”
時間倒退回幾天前。
他們在神樂坂相遇那天。
小巷裡,夏油傑的眉眼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溫和。
他還是那樣沉靜、溫柔,卻多了幾分內斂與壓抑的痛苦。
這是他最真實的模樣——不是刻意模仿五條悟的瘋狂與張揚,也不是厭惡猴子殺死人類時候的不屑,而是屬於27歲的夏油傑最本真的模樣。
神樂澪看著夏油傑,突然問他:“你就沒有想過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