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趙弋側頭過來看她。
“……”
她不清白了。
飯桌上趙千嶂正在侃侃而談,誇這個玉米長得可真玉米,得知都是時枌種的之後又誇時枌辛苦耐勞,是個很優秀的小姑娘。
趙將軍把這輩子的墨水都倒出來了。
甚至把一桌子飯菜一道道誇了一遍,——盡管時枌一道菜都沒插手。
而且這裡除了雞蛋就沒有別的葷菜,時t枌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保鏢司機埋頭幹飯,時不時捧兩句場,避免趙將軍尷尬。
最後一桌子飯菜都吃的幹幹淨淨,蒸的五個玉米實在是吃不完,趙千嶂覺得可惜,揣兜裡說回去路上當宵夜吃。
幹了一天的活兒,大家都累了,吃飽了就不想說話,靠在椅子上兩眼放空。
時枌都覺得自己吃的有點撐。
因為這幾個都是狼吞虎嚥的,她怕自己吃不到菜只能加快夾菜速度,一著急,就吃多了,這會兒才發現撐。
吃完飯,他們三個也要走了。
臨走前趙千嶂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塞到時枌手裡,笑呵呵地說:“第一次見面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個是他媽給的,戴著玩玩。”
時枌想都沒想就收了。
原本準備了一番推拉的趙千嶂一時間卡殼,過了幾秒才抬頭看了看她這幾座哨塔,“我下次來再給你帶好東西。”
他仔細打量哨塔許久,邊看邊點頭,還跟司機嘀咕兩句,司機也跟著抬頭看,兩人一陣比劃,再對視,點頭。
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的時枌:“……”
終於,等他們聊完,要走了。
來時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三個,回去衣服也髒了,袖子也勾破了,臉更是快曬脫皮,坐上車離開時趙千嶂還依依不捨地從車窗探出頭跟他們揮手告別,說下次還要來。
直到車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車燈,時枌才轉身進屋。
“把門鎖一下,我先上去沖個澡,吃飯吃出一身汗……”時枌說著看見趙弋,話還沒說完就卡了殼。
趙弋撿完棉花回來幫忙卸貨,再馬不停蹄進廚房生火做飯燒水,忙了一整天,整個人完全沒什麼形象可言,頭發亂糟糟地橫七豎八,髒兮兮的袖子捲到手肘,露出因為暴曬過度已經産生分界線的黑白面板,做飯時嫌熱褲腿也捲了起來,踩著一雙拖鞋,正在彎腰收拾碗筷。
他就像一個家庭怨夫,渾身散發著低壓,幹活的時候還不忘幽怨地朝她看過來。
這讓準備上去洗個澡就睡的時枌産生了一種莫名的愧疚。
怎麼短短一天時間,在陽縣還是趙指揮的人在她這裡就變得跟難民似的?還是沒吃飽飯的那種。
“我來擦桌子!”
時枌趕忙去拿抹布,小心翼翼不讓自己換過的衣服弄髒,再小心翼翼拿著抹布去廚房清洗,她拿抹布的樣子就像是攥著一顆地雷,離自己遠遠的。
已經刷完刷得一身油水混合物的趙弋看見被丟進水池的抹布。
啪嗒,又是一波水濺到他衣服上。
趙弋:“?”
時枌:“……”
“要不你洗?”
時枌就一臉為難:“可是我洗過澡了。”
所以呢?他沒洗澡就活該一髒髒到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