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弋平靜地深吸了一口氣。
“好。”
陽縣。
經過趙隊帶人“掃蕩”,此時的陽縣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喪屍外已經沒有了屍潮的威脅。
原本他們以為屍潮前方是更多的喪屍,結果沒想到它們的目的地是陽縣,距離不算太遠,只要人手足、子彈夠,就能清理幹淨。
“不愧是‘清道夫’啊……”
秦豐一邊幹活一邊感慨。
他跟葉枝蔚到陽縣這一路沿途見到不少屍體,大部分都是後頸破開、頭骨炸裂,小部分傷口錯落一眼就能看出紮了幾刀才能破壞脊椎,——明顯是西池在練手。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殺喪屍。
趙弋跟他們不一樣,早早就是保護區高階指揮官,而高階指揮官又被他們戲稱為“清道夫”。
畢竟他們的宗旨是:徹底清理喪屍。
保護區對指揮官的選拔極其嚴格,首先要求是要有野外求生能力以及極強的身體素質,這兩點參考末世前特種兵選拔標準,其次是三個月內積分過萬,而趙弋這人,秦豐偷看過他手錶上的積分餘額,他數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是六位數。
要知道保護區附近喪屍已經極少,指揮官跟普通士兵只能靠外出任務賺取積分,保護區成立十四年,趙弋也才二十七,就算他從十六歲開始殺喪屍,他一年得殺多少才能攢這麼多?說是喪屍收割機也不為過。
喪屍收割機的清理下,秦豐跟葉枝蔚沒費多少功夫就到了倉庫門口。
所謂陽縣,實際已經縮小到了很小的區域,以倉庫為中心構建起了防護,看規模在此生活的人數百人左右,他們屍體腐爛程度跟隨著屍潮而來的喪屍有著明顯的區別,一眼就能看出。
秦豐正在想辦法開鎖,眼角餘光瞥到葉枝蔚愣在一處沒動,扭頭想提醒句什麼,就看見她面前的畫面。
那不是喪屍,是正常屍體模樣,一身軍裝,身體被槍帶掛在牆上突起的一處鐵尖,後腦炸開,保留下一張完好的臉,腳邊安靜躺著一支手槍。
他們並不知曉這裡發生過什麼。
是被屍潮沖垮防護以至淪陷?還是另有其人試圖佔領?
而他們面前這個看上去中年人模樣計程車兵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掛在這裡,親手了結自己的生命。
末世初期,的確曾有一部分人堅持認為喪屍與人一樣,只是短暫迷失了心智,如果研製出解藥就能拯救所有轉變的喪屍。他們不忍心對曾經的同伴下手,試圖圈禁喪屍靜靜等待救世主到來的那天。
結果是被圈禁的喪屍意外爆發,迅速感染了整個村子的人。
秦豐是堅定認為“喪屍不可逆”的那一部分,只要這個世上沒有起死回生的藥,他就永遠不會相信這群被打斷手腳、內髒脫落的行屍走肉能有重新變回人的那天。
面前這具中年男人安靜閉著眼。
秦豐嘆了口氣,拉起葉枝蔚的手腕,“別看了,找點工具把倉庫開啟,等忙完咱們再抽空給他挖個坑埋了。”
單人單坑埋了,這是末世時代對屍體的最高敬意。
如果知曉姓名生平還能立個碑,但他們素昧平生,再加上他們也沒辦法在這裡耽誤太久,儀式精簡一點也正常。
葉枝蔚卻扭頭古怪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正常死人的眼睛是睜開的吧?”
“啊?”
葉枝蔚抿了抿唇,重新解釋了一遍:“正常的死人眼睛是無法閉上的,因為屍體僵硬肌肉固定了,就算用手合上也會再次開啟。”
秦豐再看向這具看似安詳的閉眼屍體,後背猛的躥上一股涼意。
“你的意思是……別人來過……可能還不止一次,幫他閉眼?”秦豐腦子有點亂,“那有沒有可能是昨晚老趙他們幹的?”
他們正在說話,面對著他們的屍體忽然睜開了眼。
那雙帶著死灰的棕色瞳孔越過他們,定定地注視著某個方向。
這張灰白的臉,因為這個睜眼的動作莫名染上幾分活人般的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