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沒有為什麼，想過好日子而已。”
“沒有神就能過好日子嗎？”歌塔問，“這樣會不會太絕對了。”
男人笑了笑：“總比現在要好，事情是要慢慢發展的，沒有神只是第一步而已。”
歌塔想了想，原來直到現在，也還是有人有著伊莎蓓爾當初的想法，可她不一樣，她仍舊信仰著黑暗神。
歌塔說了她的想法：“可神明沒有做什麼壞事，也給人們帶來了很多幸福，為什麼一定要消滅祂們呢？”
男人思索了一下，反問：“神明給人們帶來了什麼幸福呢？”
歌塔沒回答。
“神明的愛太高了，站得越高的人，越能拿到。”男人繼續說，“神明的愛也太少了，一點點分，分到最下面，所剩無幾。”
歌塔猶豫了一下：“可信仰就是信仰，不是圖著得到什麼而去的，只是給自己在面對困難時的一個支撐。”
男人搖搖頭：“你錯了，你信仰什麼，就是因為你信仰的事情有你需要的東西，不用說得那麼高尚，人的本性就是慾望，你有想要的東西，所以你才信仰它。”
“就像我一樣，我信仰無神的世界，因為我認為那個世界比現在更好，沒有人不去追逐好的東西而拋棄壞的東西吧。”男人說。
歌塔嘆了口氣，她知道他說得對。
可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信仰不同，看到的東西也會不同，就像你看到的是你的信仰是為了得到什麼，而我看到的是我的信仰只會給我支撐的力量，而不會想要從那裡得到什麼。”
男人想了想，又笑著說：“你的無私會給你帶來麻煩，有時候甚至是虛偽的。”
歌塔沒明白他的意思：“為什麼？什麼叫無私會變成虛偽？”
“意思就是，你不從你的信仰裡要什麼東西，那就說明它不夠重要，那麼在利益受損的時候，你就會選擇把信仰放在第二位或是更低的位置。”男人說，“到那個時候，你對信仰的無私就是虛偽的。”
“比如說，假如我信仰新神，卻不向它索要什麼，而當世界改變了，祂不再是至高無上的神明時，我就要為了活下去而贊美其他的神，在這個時候，我就是虛偽的。”男人說著。
他非常大膽，什麼都敢說，還不看場合，歌塔聽到一半原本想讓他別說了，可她聽得入了迷，沒辦法叫停，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那，只聽到“嘭”的一聲，什麼東西倒下了。
歌塔就知道，對方又受到“懲罰”了。
她開始思索男人的話，沉默了許久，才對著空蕩蕩的空氣說：“當初我信仰你，就不奢求什麼，最後卻在利益之下把你拋棄了，讓你死去而實現我的願望。”
她的話在教堂裡回蕩，顯得極為空靈。
“我是虛偽的嗎？”
歌塔自問自答。
“是吧，我是虛偽的。”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
她也不再期盼查爾斯能給她任何回應，她自顧自說著過去，期間偶爾有醒來的異教徒，聽著她的話莫名其妙跟她說著自己的看法。
“在兩年前，我是一個新神的教徒。”說話的是個女生，聲音聽起來年齡不大，但體現出與年紀不符合的穩重。
“那時候我非常崇拜新神，就像巫師們宣傳的那樣，對祂極致信任。”她說，“‘神能滿足一切，神將幸福播種大地’，多麼美好的宣傳口號，我信了，根深蒂固地相信，每天晚上我都要向神明祈禱一番才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