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甚至沒有跟她說一句話,只塞給她一條水晶,漫不經心說:“我的神眷,捏碎它,必要時刻我會幫你。”
在許久之前查爾斯也給過她同樣的水晶,她從來沒捨得用,這一次她捏碎的也是查爾斯很久之前給的,不是那個“祂”給的。
紫色的水晶消失了,永遠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神的神眷,那枚紅色的水晶。
前面的路漆黑一片,明明外面的火焰如此強烈,卻照不進一分。歌塔低頭看了眼那枚漂亮的紅色水晶,朝混沌的黑暗走去。
……
一個少女套上黑袍,出現在洛斯亞王城中,她穿梭人群,小雨打濕了她的衣角與發尾,貼在脖頸上,帶來一絲冷意。
公告欄前人來人往,只有三三兩兩聚集,那裡始終貼著三張“罪犯”畫像,一張是屬於弗裡德裡的伊芙容,一張是屬於洛斯亞王城的伊利卡,還有一張是屬於真正的本人——伊莎蓓爾。
洛斯亞王城和弗裡德裡共同通緝的“罪犯”,伊芙容犯了叛國罪,伊利卡犯了冒犯貴族罪,伊莎蓓爾……她是巫師,這就已經是最大的罪名了。
伊莎蓓爾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她需要盡快走出洛斯亞王城。
始終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洛斯亞王城大門有士兵守著,還有奧術師巡邏,伊莎蓓爾想使用巫術出去,很容易會被發現。她拐過幾個小巷,一直走,走到一個熟悉的房子前,她抬手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
她知道,她賭對了。
屬於伊利卡的房子已經被拆掉,屬於德莫的房子還在,而且房子主人暫時不會回來。
伊莎蓓爾想,於是她走進房屋,將黑袍掛在門邊的掛鈎上,拿了根幹毛巾想要擦拭濕潤的發尾。
突然,一股溫暖的力量穿過她,像是給了她一個擁抱,驅趕了身上淋雨的寒意,發尾瞬間幹燥。
這熟悉的能量,伊莎蓓爾只是手微微一頓,稍稍後撤一步,便靠上了一個溫熱的身體。她一驚,轉身後退,想要遠離,對方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伊莎蓓爾皺起眉,這位“偷襲”的神明神情淡然,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可這溫和表面下,到底是什麼,誰又能猜得準。
伊莎蓓爾可以與安泰爾或是海英遊刃有餘,可以做到欺騙,可以做到不擇手段,也可以做到達到目的就離開,卻無法對光明神這樣做。
這位神明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麼,並且在安泰爾與海英的影響下,光明神似乎已經染上不少人性。
祂神通廣大,
又懂得一點感情。
伊莎蓓爾不知她現在對光明神到底是怎麼回事,索性就不去想,祂的溫和、祂的幫助,一切帶有目的性的事情,糾纏不清的力量。
現在對方也不需要她供應能量,卻依舊纏著她。伊莎蓓爾莫名覺得,她好像惹上了不該惹的東西。
這是一個糟糕又準確的想法。
“伊莎,我很抱歉。”
這位天神,扣著她的手腕,正在訴說自己的歉意。俊美的眉眼低垂,睫羽微墜,那雙金眸流轉著溫柔的波光,盯著她,彷彿只看著她。
“您在抱歉什麼呢?”
伊莎蓓爾不明白,祂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就算是之前的袖手旁觀,也不算是做錯了事情。畢竟沒有任何人有義務救任何一個人,即使是這位“沒有私情”的神明。
祂神情悲憫,似乎真的感到深深的歉意。
“所有。”祂說著這兩個字,手心泛起光芒,緩緩包裹住伊莎蓓爾,直接將記憶與她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