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巫師揮舞著她的粗糙的法杖,正鍥而不捨地練習咒語,讓伊莎蓓爾想起以前的自己。
她忍不住出聲:“你的讀音念錯了。”
似乎被她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看起來年齡還小的巫師怯怯地望著她,不動聲色地挪動著腳步,準備隨時逃走。
伊莎蓓爾對上那雙藏在帽子裡的黑色雙眼,她微微一笑,隨手從地上撿了根樹枝,對著一顆小石頭重新唸了一遍咒語,倏地,小石頭變成了一隻蝴蝶,飄飄然飛走了。
小巫師瞪大著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隻從冷硬的石子變成擁有絢麗翅膀的蝴蝶。
伊莎蓓爾同樣驚訝,感受到如今世界魔法元素的充沛,全然不似三千年後的那個魔法元素貧瘠的世界。
“你好厲害!”小巫師彷彿忘記了剛才自己怯懦的模樣,眼睛發亮地湊近伊莎蓓爾:“你是大巫師嗎?”
“並不是呢。”伊莎蓓爾保持微笑,“我也只是一個初學者罷了。”
小巫師淺淺失望了一下,又重新充滿活力地問:“你想參加明晚的巫師聚會嗎?”
伊莎蓓爾剛想找藉口向小巫師諮詢這個世界的具體情況,沒想到她直接給了一個巨大的機會。
“當然。”伊莎蓓爾垂眸笑著看她。
小巫師對上她漂亮的眼型與精緻的臉龐,有些害羞地問:“在這之前,你想不想來我家作客呢?”
“榮幸之至。”伊莎蓓爾求之不得。
在伊莎蓓爾跟隨小巫師回家的路上,大概知曉了這個世界小部分情況。
小巫師叫歌塔,八歲時父母到王城採購被國王的騎士隊抓走,再也沒能相見。
在五年前,一場王朝宴會中,一名巫師意欲刺殺國王,在那之後,國王對巫師下達了殲滅令,第一年裡就有將近十幾萬的巫師遭到迫害,再之後,巫師們銷聲匿跡,不知躲在了什麼隱秘的地方,現在已經很少出現在大眾視野裡。
到現在,連學院都將巫師和巫術除名。
伊莎蓓爾回想起以前被學校資助學習巫術的時光,即便是三千年之後,巫師的地位上升些許,巫術也是為貧困生與平民存在的,用當時學院的老師的話來說,就是“不入流的東西”。
“光明神?”歌塔停下腳步輕輕眨了眨眼,好像迷茫了一陣,才緩緩說:“我們已經沒有光明神了。”
伊莎蓓爾瞳孔一縮,難道光明神已經被封印了?可現在的光芒又作何解釋?
歌塔停下腳步側頭笑著說:“現在給予陽光的神明,叫做太陽神。”
伊莎蓓爾眉頭緊鎖,歷史上並沒有記載太陽神,只在記載有兩千年後世界才徹底陷入黑暗。
“具體發生了什麼能請你告訴我嗎?”伊莎蓓爾好似帶著淡淡的歉意:“我從小生活在封閉的山谷裡,與養我的巫師奶奶一同長大,訊息閉塞,對外幾乎一竅不通。”
歌塔愣了一下,很快就相信了她,而且露出了同病相憐的眼神:“在我十二歲以前也像你一樣謹遵父母的告誡,極少出門,直到十三歲時一個大巫師找到了我,並幫助我繼續生活下去,也教會了我怎樣隱藏巫師的身份能正常地去王城採購生活用品。”
“到了,這就是我的家。”歌塔的小靴子在石頭小路上“噠噠噠”地響,她歡快地跑向家門。
伊莎蓓爾打量了一下不大不小的木屋,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紅色的油漆呈暗色,是落雨刮風和歲月流水的痕跡。
“請進。”歌塔將門開啟,揚著笑臉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謝謝。”伊莎蓓爾踏進門,客廳擺放著一張桌子,四張椅子,桌子上的花瓶插有一朵粉玫瑰,被風輕輕帶動,就像朝客人微微點了點頭。
鞋櫃矗立在進門的牆角,掛衣架站在門邊,一切都日常而簡便,沒有花裡胡哨也不存在奢侈,牆上掛著的油畫讓整間屋子看起來溫馨而美好。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熱烈又精彩,如同協色的油畫顏料潑灑開。
伊莎蓓爾倚在窗邊,眼眸裡倒映著黃昏的色彩,目不轉睛。
她總算明白老人對光明的眷戀與淪陷,即使淡忘了記憶也要念念有詞地,向後輩們闡述真正的屬於光明的美。
夜晚降臨,如水晶般閃耀的銀河長長地拖曳在天空之上,它們那樣璀璨、那般奪目。
伊莎蓓爾向歌塔要了向光明神祈禱的物品,點燃的蠟燭、向日葵、白色羽毛。
她將三樣東西放至面前,跪在地上,手掌交叉,閉著眼,輕聲念著祈禱詞:“我的神明,執掌著光明的權柄,偉大的光明神啊,請您於神座上睜開眼,回應我的祈求……”
感受到空間一陣波動,伊莎蓓爾緩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