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句話當然不是因為自己想起了什麼,事實上,雖然他能大概猜到這一位也是自己的小夥伴之一,但卻依然感覺有些陌生。
那些被強硬擦去的過往橫亙在他們之間,成為兩人之間的鴻溝,讓他們變成最陌生的熟人。
當然,在這之前,他也不是沒有問過獄寺隼人關於自己的過往。
可每當銀發青年試圖添油加醋地)歌頌過去的時候,來自規則的力量總能讓他閉嘴,偶爾還會順帶一個狐之助的尾巴抽。
這也導致沢田綱吉能承認這位黑發青年是自己的友人,但實際上卻完全不認識對方,還得被迫和對方貼貼,故而全身上下都僵硬無比。
侷促,實在是太侷促了。
甚至於原本來此的目的都被他短暫地拋到了腦後,只因實在過於緊張身側的青年。
可山本武也不是白活這麼多年的。
他和沢田綱吉曾經默契到只要首領抬抬手指,山本武就知道他是要去打架還是批改檔案,亦或是擼起袖子鑽考試只考了17.5步他後塵的藍波的腦袋。
因此,在少年首領顯露出那麼一絲疏離的態度時,山本武就自覺地後撤了一步。
“到了。”
電梯門在他們面前緩緩開啟,出門後,廣津柳浪躬身請他繼續前行。沢田綱吉原本要說的話哽在了喉間,只看了山本武一眼。
山本武下意識就要跟上來。
廣津柳浪抬手,攔住了他。
“首領的意思是,想單獨和少主說會話。”他如此說道。
可山本武只要一想到沢田綱吉會離開自己的視線,就渾身上下感到不安。
他無法接受無法容忍無法放心,曾經阿綱也就是稍微離開了他的視線一小會,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當中。
他焦躁地上前,廣津柳浪拔出武器。
“請冷靜,山本大人。”
山本武同樣將手放在了刀柄上,像是一隻露出獠牙的野獸。
氣氛突然變得箭弩拔張起來。
可當沢田綱吉抬眼看來,這只青面獠牙的野獸自覺地低下了頭。
“我去去就回……山本君。”
山本武收回了手,神色莫辨地靠在牆邊。
棕發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入首領的房間。
一行人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覷,尾崎紅葉藉口去看大佐的傷勢先行離開,體麵人森鷗外和廣津柳浪相互恭維著進了會客室,只有一個神情頹廢的太宰治走近,戳了戳靠在牆邊的山本武。
“山本先生——”他的聲音像是幽魂,放在鬼屋大概能當最佳員工,“你不是說不是血緣派嗎?”
這是在暗戳戳指責山本武驢人。
山本武至今仍沉浸在這是在做夢和這是夢裡的夢之間,想到沢田綱吉剛才叫他的名字,不由自主露出一個爽朗到刺眼的笑。
“嗯?我確實不是血緣主義。”他換了個姿勢,神色微斂,眸中卻溢位溫柔,“一定要說的話,我大概是【沢田綱吉主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