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尷尬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忙,就算是沢田綱吉也不例外,他抬頭左張右望,試圖在一堆小蘿蔔頭裡找到高個。
噢找到了,在孩子們之間人氣很高的沖田先生已經被少年偵探團的小朋友們混在了一起,雙手托腮蹲在他們之間,聽著旁邊元太手舞足蹈還時不時點點頭,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不愧是他。
見狀綱吉收回目光,順帶看見蘇格蘭溫柔又複雜的目光。
從初見的那天開始,沢田綱吉就知道蘇格蘭不像是組織的成員。
雖說或許也是偽裝,例如說看起來最溫柔和藹的人實際上是深藏不露的變態,可他就是覺得這個人身上的溫柔是真的。
只是對方眼底對於組織的厭惡是真的,和琴酒伏特加朗姆共處一室時,雖然他掩藏得很好,但沢田綱吉還是捕捉到了這點。
有點眼熟。
沢田綱吉總覺得蘇格蘭說不定有胃病,遇到麻煩就會很痛那種。
而且或許是有了自己也是個臥底——雖然從那次以後沢田綱吉就沒再接收到郵件回複——的事情在前,蘇格蘭又是被他保下來帶在身邊的,沢田綱吉還有個猜測是他和自己一樣,雖然看起來已經成為了組織的一份子,但實際上還是作為臥底存在……不過組織有這麼多臥底真的好嗎?
他眼神飄忽了會,見蘇格蘭收回了眼神,恢複平日裡的模樣,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格蘭以前和他感情很好吧?”
那應該是狐之助口中的另一個時間線的事情了?
雖然兩人都沒主動提起,但在沢田綱吉看來他們也沒刻意隱藏,尤其是加州清光,有時候還會親親蜜蜜地叫蘇格蘭。
叫的什麼來著?
他猶豫著回憶,試探著模仿了下加州清光的呼聲。
“hiro?”
……
諸伏景光渾身一震。
因為看見沖田光捧著臉和孩子們交談而複蘇的五彩記憶隨著阿瑪羅尼吐露的話語逐漸變成黑白兩色。
他知道了。
因為久違地和幼馴染一起攜手合作而激發的熱血幾乎是在瞬間就冰冷了下來。
諸伏景光沒指望阿瑪羅尼不知道他和沖田光的那段過去,甚至在被這個人收編到身邊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自己過往的一切都被瞭解得清清楚楚的覺悟。
只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和他同為日本公安、同樣臥底在這個組織中的友人,降谷零。
被徹底控制起來前,臥底在組織中的大前輩透過某種方式與他取得了聯絡,告知他潛伏在阿瑪羅尼身邊的這條途徑。
原先諸伏景光是不願意的。
畢竟誰知道所謂的阿瑪羅尼到底是什麼貨色,彼時他臥底到組織不過幾年,卻已經經過許多在常人眼中難以接受的手段。要想儲存秘密,尤其是身邊還有zero同樣在臥底,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就是他直接死去。
但對方直接以強硬的手段隔絕了他所有自殺的方法,並且做出了承諾,聲稱不會讓降谷零和他的家人受此影響。
諸伏景光遊移了很久。
那是隻在接受臥底訓練的時候經由教官之口出現在他們耳邊的大前輩,據說對方臥底進入組織的時間甚至已經不可考,只能確認的是目前公安所有關於組織的重要情報都由對方提供,甚至於因為對方早年的聯絡員因意外死亡,現在的公安甚至不清楚他到底多少歲、又在組織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也有一部分人懷疑他,認為他是否是因為參與到太多黑色事件中,以至於擔心回歸公安後依舊得不到好下場,因此才對自己的身份這般保密。
但無論如何,在進入臥底任務前,上司曾經告訴他們這個人絕對可靠。
一方面是重要的幼馴染和家人,另一方面是可靠強大的前輩奮力爭奪出的生路,就算是心態消極的諸伏景光,也難得陷入了遊移。
最後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