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餘蘅眼中笑意湧動。
“立國那年,是從一月初一開始的對吧。”江宛振振有詞,“齊禪帝死的那一年,太祖起兵帛州,經十年,奪中原,又四年,定南界,一共十四年。”
“但是禪帝死在八月。”餘蘅不急不緩,“若你非要帶上月份,要先扣掉八個月。”
“那是我一開始不知道還有這個條件,不能怪我。”
“對,不怪你,”餘蘅滿面笑意。
江宛哼了一聲,眼神往邊上一瞟,頓時大急:“我手邊這盤羊肉怎麼全沒了?黃步嚴!你全吃了!”
黃步嚴忙道:“沒有,我看鍋開了,就先把肉下了,我還一口沒吃呢。”
孫羿過來坐下,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原本不是這麼沉默寡言的人,江宛覺得孫羿最近有點反常。
悶頭吃了一會兒,江宛覺得手腳都暖了許多,晚飯不好吃得太飽,江宛見餘蘅等人似乎還要吃好一會兒,便道:“我先回屋了。”
她一到客棧,就讓小二備好熱水,眼下正好回屋洗澡。
要說起路上什麼最不方便,那肯定就是洗澡了,冬日裡熱水涼得快,燒水又廢柴火,所以大部分驛站根本不提供洗澡業務,江宛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洗過澡了。
雖然很想一次洗個痛快,但熱水要一桶桶去提,江宛不好意思讓撫濃來回太多次,所以沒敢泡太久就起來擦乾頭髮穿衣服。
撫濃一面幫她把頭髮包起來,一面道:“髒衣服已經泡起來了,夫人的吊墜在梳妝檯上。”
“嗯。”洗完澡一身輕鬆,江宛都想原地蹦兩下。
撫濃笑道:“沒想到夫人會隨身帶著當家的墜子,畢竟那非金非銀的,也不好看。”
“聽你們當家說,有了這墜子,便能在北地暢通無阻,我當然要好好戴著。”江宛道。
現在想起霍娘子,只能想到送行時,她露出的釋然笑容。
自從霍容畫的死訊傳到,霍娘子就鮮少笑了,雖然她一直強撐著,不曾在人前露出一點悲慟之色,但悲傷越是往心裡深埋,便越是形容憔悴。
江宛想,霍娘子也許還是替妹妹覺得不甘吧。
“沒人知道她做了什麼,也沒人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江宛喃喃道。
撫濃問:“夫人是在說七娘子的事嗎?”
“我覺得可惜。”
撫濃道:“可夫人你也是啊,除了一兩個知情人,大家也不清楚夫人為北地出了很多力。”
“放在我自己身上便覺得無所謂,放在她身上,我就要為她不平,因為她真的太艱難了。”江宛說完,覺得奇怪,“看樣子,你知道我的事?”
江宛以為撫濃只是個普通婢女,一直待在浚州,恐怕對她的事情不會太瞭解。
撫濃換了塊乾毛巾,繼續給江宛擦頭髮:“夫人的豐功偉績,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是霍當家告訴你的嗎?”
“怎麼說呢,其實我並非只會伺候人,在被分來伺候夫人前,明氏在北方十七州的訊息網是我管著的。”
“什麼!”江宛瞪大眼睛,這商場如戰場,能管著訊息往來的,必定是明氏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你跟著我,才是真正的大材小用啊!”
“也談不上大材小用,我是個孤女,當家供我吃穿,教我識字唸書,我本來就是要為當家辦事的,只要當家需要,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況且將來到了汴京,夫人若信得過我,也可以叫我管夫人的鋪子。”
江宛大笑:“自然信得過,只怕殺雞用牛刀了,叫你屈才了。”
喜歡宛在青山外請大家收藏:()宛在青山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