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正茉看了看沙漏,發現已經快到喝藥的時辰了,果然,門外響起腳步聲。
她起身去開門,正遇上來送藥的小太監,小太監把藥塞給她,立刻轉身跑了。
聽說宮裡流言四起,說這病會傳人,也不怪小太監避之不及。
席正茉把藥碗取出,放在桌上,見涼得差不多了,便端著藥單膝跪在曜王床邊。
“殿下,該喝藥了。”席正茉道。
那張已經辨不出是個人的臉上,依舊能看出莫大的痛苦。
席正茉心中不忍:“殿下,臣也是無能為力。”
曜王顫抖著,一字字道:
“給……個……痛……快……”
如果可以,席正茉願意這麼做,可是她不能。
“殿下,您必須死在陛下之後。”
這話雖然殘忍,但為了保住太醫院所有太醫的命,包括她自己的命,他們別無選擇。
曜王停止了顫抖,似乎已經放棄掙扎。
“對不住。”
這藥是保命的藥,席正茉把一勺藥準確地送進曜王嘴裡。
而此時,江老爺子也在喝藥。
不過,他喝得就有些著急了。
因為有一個老頭正在外面等他,這個老頭年輕時和他政見不和,相識四十載,這是頭一次上門,所以,就算江老爺子如今真病得起不來了,因為不服輸的心氣,也要站著出去相見。
“祖父,周相說廳裡掛的字畫不好看,親自到懷淨居來見您了。”
“這怪老頭,一輩子就這個臭脾氣。”江老爺子說,“叫他去書房等等吧,記著,他進去前,你先把那副張惟遷的《長陂塘鷺圖》掛好,哼,讓他只許看不許摸。”
江辭:“……”
怪不得都說人越老越小,周相前來肯定有大事,祖父卻只惦記著用周相最喜歡的畫家張惟遷的畫去饞他,這和街邊花兩個時辰吃糖葫蘆,惹得一群娃娃淌口水的小孩有什麼區別。
江辭下去招待周相,到底沒掛畫,江老爺子進書房的時候,極為不滿,頭一句話就是問他,為何將《長陂塘鷺圖》收起來了。
“可不是不願意給青權兄看。”江老爺子說。
周相眉毛都沒動:“如今我已看不上張惟遷的畫了,他的畫技較班文莊還是薄了些。”
“班文莊的畫才是匠氣有餘,飄逸不足。”
“那是你沒見過他的《天台山雁蕩圖》。”
“誰說我沒見過?”
江辭看兩個老小孩吵起來了,果斷關門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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