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蘅最後看了一眼暗室,對席先生的目的越發感到困惑。
席忘餒是禪帝血脈,與他之間不說是血海深仇,總不該是朋友。
可席先生現在所為,分明是想幫他。
此人行事老辣,不像是故弄玄虛之輩,也許,席忘餒真的像那封信上所寫,只是在——以微末之力,卻望挽狂瀾。
餘蘅轉身離開。
可惜席忘餒要失望了,因為我根本不想去爭那個皇位,這天下愛興便興,欲亡便亡,與我何干。
禮物收下,但這狗屁天下興亡的擔子,誰愛挑誰挑吧。
餘蘅跳出地道,對妃焰打了個手勢,妃焰自去通知城外人開始填地道。
餘蘅走進院子裡,準備開箱。
依他看,在禪帝手上失蹤的傳國玉璽估計是其中最值錢的寶貝了。
可等他把箱子全都開啟,忽然覺得這傳國玉璽似乎也算不得什麼。
委實燙手啊。
餘蘅按著額頭:“席忘餒,你倒是真指望我……”
揭竿而起,號令天下。
餘蘅放下手,眼神透出一點蒼涼悲哀。
他又想到今日談判桌上的牧仁,十二歲的年紀,人情練達不輸大人,何等意氣風發,可這個小朋友暫時只知道做大王的威風,等他再長大一點,就會知道他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承平帝剛登基的時候,悄悄在廢折背面寫“瑞獸泥銷金,世上誰可信”。
稱孤道寡,這就是帝王的命運。
餘蘅派人快馬送玉璽去北戎蓋章,為了保護這個珍貴的傳國玉璽,他還特意用上了周副將給他充門面的中軍。
白盔百騎,驟然齊奔,真是夠唬人的。
入夜後,妃焰帶著玉璽歸來。
餘蘅最後在大梁這份盟約上蓋上了玉璽。
至此,盟約才算真的成了。
妃焰似乎一時間改不了多嘴多舌的毛病了:
“殿下,這盟約要不要上呈汴京?”
餘蘅皺眉看著他。
妃焰立刻打了一下嘴巴。
殿下所行之事,往輕了說,是自作主張,為了保住定州,只能行一個權宜之計,可往重了說,與謀逆無異。
在小心眼的承平帝看來,肯定是大大的挑釁,大大的謀逆。
可事情卻也瞞不住,縱然他們不說,可百姓的嘴是管不住的。
就算他們也不告訴百姓有和談這回事,等城門一開,各方商人湧入恕州,北戎人或是回闐人總是知道的,總是要聊起的,那麼也是瞞不住。
看殿下的意思,也不準備瞞。
可若這訊息傳到汴京,殿下又是假死,又是擅自做主立定和約,承平帝必然是雷霆之怒。
妃焰愁得頭髮擰一擰都能滴出苦瓜汁來。
餘蘅卻指揮著護衛把箱子重新鎖起來,好似全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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