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扯皮來扯皮去,兩個時辰後,無咎喝了第三碗茶,覺得談判桌上動動嘴皮子,簡直比他打仗還累。
反倒是牧仁,雖然人小,還是坐得穩穩當當。
餘蘅:“既然談妥了,那就簽字蓋印吧。”
牧仁:“那就歃血為盟,正好做一碗血墨。”
“行。”無咎實在有些不耐煩了,他抽出佩刀往掌心一劃,鮮血滴入葵回草汁中。
餘蘅也取出匕首,劃破指尖,滴入草汁中。
牧仁也把手遞給席先生,席先生用針尖一次,往草汁中擠入鮮血。
無咎看著牧仁皺起的小臉,不屑一笑。
三人的血都滴了進去,草汁一攪動,果然泛出血色,和硃砂的顏色差不多。
妃焰拿出卷軸,一條條核對,然後落筆,抄寫完三份後,他把卷軸遞給席先生,由席先生用回闐語再度抄寫,最後是海拜什用北戎語抄寫,如是一式三份,每份三語。
無咎的血還沒幹,正要血糊糊一個手印按上去。
席先生道:“和平,需要一個期限。”
餘蘅微微一笑:“那就二十年吧,希望你們二十年後都還活著,能坐穩王位二十年,可不容易啊。”
添上最後一條,這份盟約就徹底完成了。
無咎卻不著急了,他問餘蘅:“我是王,他也是王,你卻只是一個小小的王爺,若無國印,恐怕沒法保證盟約效用。”
牧仁眼睛一眯,未曾想到餘蘅沒有資格簽訂盟約。
餘蘅嘆了口氣:“本來想欺負你們年紀小,混過去,沒想到失敗了。”
話雖如此,餘蘅還是準備耍賴皮,反正事情已經談成了,非逼著他們簽約不可。
席先生忽然說:“你有。”
餘蘅莫名其妙,但他立刻想到一斗糧下的暗室中的那幾口大箱子。
牧仁問:“你怎麼知道他有?”
席先生看了餘蘅一眼,幾乎想翻白眼。
地道給他了,暗室明晃晃擺著,箱子裡寫明有重要物件,江宛應該也沒有蠢到記不住他那幾句詩,這人怎麼就能露出這麼無辜的表情呢。
“呃……我剛想起來,我大約是有玉璽的,但是忘帶了,沒有國印,先用我的私印頂上吧,我保證明日定然派人去蓋玉璽。”
無咎無所謂:“可以。”
席先生對牧仁道:“他手裡的是歷經三朝的傳國玉璽,可以信任。”
牧仁便也點了頭。
盟約就此締結。
各回各家,無咎看著大梁隊伍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騎狼,你說汴京的麻雀能飛到北戎嗎?”
他還是生著一張仍有稚氣的少年面孔,說話的口吻卻像個老頭子。
騎狼對他行禮:“大王,我們該回去了。”
這時,牧仁不顧親衛勸阻,走到無咎身邊:“蘭道爾草原,你給得太輕易了。”
無咎深深看他一眼:“危機才能帶來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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