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還有餘蘅,她還沒親口和他說,她喜歡他。
妃焰慢慢站起來,看著天邊集結而來的北戎軍隊:“殿下……”
“他會沒事的。”江宛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最後一個鎮北軍退入城門。
僅遲了一步的戎兵揮刀砍在厚重的門上。
江宛居高臨下,見夕陽絢爛,心中悲涼前所未有。
她看見那些就差一步便能進城的百姓,他們就像雜草一樣,被輾過的北戎軍隊收割。
她看見漫天晚霞,漫天鮮血。
以致於一直高擎著印信,像握著無邊黑暗裡唯一的火把。
夕陽墜落,大地歸寂。
定州城,酉半,天已經黑透了。
最後一碗粥已經送到了災民手裡。
明氏騰空了好幾間鋪子,用來安置老弱病殘的災民,還給準備了被子,本地百姓不會大清早出門,見路有凍死骨了。
但是有些話還是不能不說。
卞資看著這些災民,咳嗽一聲道:“還是那句話,偷竊或欺辱他人者,不光會被趕出去,還會被痛打一頓。”
他故意做出兇惡的表情,又安排了身高力壯的夥計守夜值班,這些難民倒都是老老實實的,暫時看不出有什麼人存了壞心思。
這邊事情一了,卞資就去找江宛覆命了。
兵臨城下,不過瞬間。
江宛正站在城樓上,看著城樓前的北戎軍隊。
她身邊除了自己的護衛,還有寧統寧剡父子和鎮北軍,以及陳知軍和一些持弓箭的府兵。
總之是滿滿當當,火把通明。
卞資溜上來的時候,愣是在人群裡扒拉遊走了好久,也沒看見江宛。
實在沒奈何呀,江宛也忒矮了。
好容易發現了江宛身邊那個名字娘們唧唧的護衛,正要過去,卞資迎頭撞上一個梆硬冰涼的鎧甲。
“哎喲,我的頭。”卞資哀嚎一聲。
寧統一掌拍出去:“何人造次!”
卞資捂著額頭,飛快退後一步,躲過這一掌,掌風帶起髮絲,凌厲非常。
若真中了這掌,怕是肩膀都要被震碎,不過是沒留心罷了,何處出這樣的重手?
卞資一陣心有餘悸,他眼珠子一轉,嬉皮笑臉道:“喲,哪位怕死的小兵在城門上還要穿這破鎧甲啊,也不嫌沉得慌。”
說完,卞資就溜了。
天黑人多,人刺溜就不見了,獨留寧統氣得一陣胸悶。
卞資蹭到江宛的身邊的時候,北戎那邊有人說話了,七八個火把湊在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少年臉旁邊。
“寧將軍,你可還認得自己的侄子?”
城樓上,寧統看著那位異常眼生的少年,若有所思道:“還當那封信是假的,莫非此人真是家中子侄?”
兄弟偷摸在外頭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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