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接過空了的藥碗,道:“該是蜻姐兒和阿柔來看祖父了。”
“阿柔那個小丫頭又要纏著我背《論語》,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江老爺子抱怨。
話雖如此,江老爺子面上的笑卻不會騙人。
江辭笑道:“那就叫她背《大學》。”
“那倒不錯,四書五經都叫她看起來,看她能不能背。”
祖孫間說了兩句,那邊女孩子們便進屋來了。
阿柔大大咧咧:“太外公,你這裡藥香濃得都燻人了。”
蜻姐兒知道行禮,卻又眼巴巴盯著藥碗邊上的蜜餞看。
江老爺子笑道:“你們倆呀,真是一對活寶。”
阿柔噘嘴:“太外公說我是活寶,我就去找沙哥兒玩,不找太外公了,其實沙哥兒近來學會說許多話了,只是他笨,一進聰明人的屋子就哭。”
她小嘴兒巴巴的,一個人也說得熱熱鬧鬧,有問有答,江辭就出去,把祖父上回吩咐要送給平侯兄的壽禮找出來了。
大約是一疊信,被裝在一個盒子。
阿柔見了,自告奮勇去幫他們送。
蜻姐兒則留下來陪伴江老爺子。
阿柔登上馬車的時候,沈望的門被哇哇大哭的十鰲拍得很響。
十鰲今日在花園裡閒逛,撿到了一隻翅膀受傷的小鳥。
“這隻小鳥快死了,”小男孩抽噎道,“我們救救它吧。”
沈望注視著他的眼淚,心想,人在幼年的時候真是奇怪,有時候能抓著活蛤蟆的腿一撕兩半,有時候又假裝牲畜也會傷心絕望,要去同情蟲豸。
他被十鰲哭得實在頭疼,於是妥協道:“好吧,我幫你。”
十鰲立刻大雨轉小雨:“怎……怎麼幫?”
“先拿把剪子來,把這些被黏在一起的羽毛剪掉,再去問管家要瓶瘡藥。”
十鰲記住了,轉身就跑:“我這就去。”
沈望伸出一根指頭,撥了撥被放在他書桌上的奄奄一息的小鳥。
熱乎乎的,羽毛很軟,胸口一起一伏,暗黃色的喙微微張著,眼睛很奇怪。
十鰲舉著把剪子回來,道:“那個小丫頭又來了。”
阿柔捧著盒子跟在他身後:“我是來給先生送太外公給他準備的壽禮的。”
沈望正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