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針線房媽媽道:“眼看著霜降過去,就要入冬了,當家見今年江南送來料子好,讓繡娘制了十身冬衣過來。”
江宛上前去看,她到明府也才四五天,也就是前天量過身,今日便有衣裳送來了。
“這麼快?”江宛問。
易媽媽笑道:“知道姑娘要來,一早便預備下了,要不是當家回來時又得了好皮子,叫針線房上拆了舊皮子,換了好的,還能更快呢。”
江宛點頭。
易媽媽就近指了件衣裳:“姑娘瞧,銀狐的皮毛,沒有一絲雜毛的。”
毛色雪白,在日光下根根晶瑩,江宛上手摸了摸,又輕又軟。
“那就送進去吧。”江宛道。
她自己則親自去向霍娘子道了謝。
霍娘子自然不覺得這些有什麼,聽江宛著重提起那銀狐皮毛,還笑呢:“也是沒到真正的寒冬臘月,那狐毛還是差了一些,等到冬至的時候,我叫專人去北邊給你獵上十頭,專給你做件斗篷,你穿著一定好看。”
江宛推拒的話都說厭了,況且她知道,霍娘子想聽的並不是她的不敢當,而是……
“天底下就是五姨待我最好,等披風做好了,我天天穿著來給五姨看。”
霍娘子就滿面笑容了。
吃過晚飯,陪圓哥兒玩了一會兒,江宛便去睡了。
她強逼著自己不去想餘蘅,便想起魏藺。
魏藺被寧統將軍派去巡街,應該也是不情願的,而且皇帝肯定也不會樂意吧。
想越不對,江宛一個驚坐起:“為什麼寧統敢做得這麼絕?”
他也是安陽大長公主的朋黨嗎?
祖父信上說,安陽大長公主所做的一切絕對不止面上這麼點,她若真要顛覆天地,還有十六年的時間來籌謀,難道就想出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勾結北戎的主意嗎?
不,還有南齊,她讓蔣娘子扮作孤苦無依的寡婦住進鄭國夫人府,就是為了攔住江宛,讓李六小姐的死徹底成為福玉的過錯,讓福玉被天下人厭棄,沒有任何阻力地嫁去南齊。
在南齊,福玉便可以隨便折騰了,折騰得南齊大梁再度開戰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說,安陽在南齊必然也有同謀。
衛南軍經累年大戰,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南齊也是一樣,他們還輸了,這要真對上了,勝敗還很難說。
所以還是不夠,雖然大梁受兩面夾擊,但是南有衛南,北有鎮北,北戎南齊還各有算盤,還是不穩妥。
那麼如果衛南鎮北的統帥也是安陽的人呢?
這就太荒謬了!
實在太荒謬了,到這個地步,安陽掀翻承平帝自己稱帝都足夠了。
但是到這個地步,還是不夠。
有兵並不意味著勝利,沒有糧餉,兵將立馬譁變。
錢,安陽還需要錢。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也真是好笑,富甲天下的信國公屠家倒了,屠家的姻親大梁第一商呂家也倒了,那麼他們名下的商號店鋪呢?
被誰收編了?
腦海中驀地出現霍娘子風塵僕僕的模樣。
還有卞資那張笑嘻嘻的臉:“年後各地交來賬本又要厚五成嘍。”
星馳風湧,窗外枯黃的草葉上慢慢爬上了一層白霜。
江宛擁著被子,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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