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下人把馬車牽去馬廄,落了一步的倪膾則被熱情的弟兄們包圍了,這個掐一下,那個打一拳。
圓哥兒不要無咎抱,偏要江宛,江宛抱了一會兒,改為拉著他的手。
路上,江宛觀察了一下週遭,馬車直接把她送到了二門,眼下進的院子應當只是明府的其中一個院子,給圓哥兒住的不可能是正院,地方之大卻已經抵得過他們在京城住的三進小院。雖是夜裡,也可見曲廊回折,花木有致,道路旁約十步置一盞石燈柱,與宮燈制式相似,其中都燃著粗粗的蠟燭,照得院子通明。
江宛進了正屋,見擺設素雅古樸,並沒有金碧輝煌的商賈氣,便猜測這是霍娘子,或者說明家人的作風了。
眾人坐定,便有婢女捧了餐點上來,舉止進退有度,行走擺放間無一絲雜聲。
江宛沒有吃飯的胃口,嚐了兩塊點心就擱下了筷子。
“今日天不早了,你們先去歇息吧。”
倪膾聽徐阿牛吹了好久的牛,說著浚州城如何好玩,早就心癢難耐,聽江宛發話,幾個護衛便勾肩搭背地走了。
江宛則細細問起圓哥兒這些日子的事。
圓哥兒依偎在她懷中,剛開始說得還清楚,後來越說越傷心,哭了一場,哭著哭著,就暈暈乎乎地睡著了。
江宛把他放到床上。
圓哥兒閉著眼,嘴巴微微嘟著,白嫩的臉頰一鼓,翻過身來,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滴,像草尖上融了的霜。
忽然,有人輕輕敲門。
江宛去開門,外頭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明豔動人的臉來。
“霍娘子!”江宛一下就笑開了。
霍娘子風塵僕僕,看起來比他們這幾個趕路的還要疲憊,看見江宛時,整張臉都亮了。
“團姐兒,快讓我看看你。”
霍娘子握著江宛的肩,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才舒了口氣。
“我在外奔波,心中時刻掛念著你,眼下見了,心才定了。”
江宛回頭看了眼圓哥兒:“圓哥兒睡了,咱們去偏廳說話吧。”
進了偏廳,侍女上了寧神的茶湯。
江宛問出心中困惑:“京城一別,你便說要回北戎,怎麼現在才回來……”
霍娘子低頭一笑,抬手替她理了理頭髮,只說:“生意上的事罷了。”
江宛也就不追問了,她拽出虎牙吊墜:“多虧了娘子給我的這墜子。”
霍容棋道:“聽你叫我娘子,似是有些彆扭,不如你叫我一聲五姨吧。”
“好,五姨。”江宛對她笑。
霍娘子望著她:“這一路你也屬實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好,五姨也早點睡。”江宛送她出去。
次日清晨,江宛被圓哥兒鬧醒,洗漱完進了堂屋,便見霍容棋也在。
霍娘子面色凝重,見了他們卻依舊滿面笑容,說廚房準備了浚州特色的點心,讓江宛多吃一些。
吃完早飯,江宛把圓哥兒勸出去,問霍容棋是不是有話要和她說。
霍容棋面有難色:“團姐兒,這有個訊息,你聽了以後,一定不要太過傷心。”
江宛的手一哆嗦:“是不是我祖父……”
“不是。”霍容棋握住她的手。
“那是誰?”
“是昭王,剛傳來的訊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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