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死的也沒見著。”
霍女俠聽他們吵吵嚷嚷,煩得很,於是飛身下馬,拔劍直指:“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那人扔了刀,大喊一聲:“夫人!”
卞資噗嗤樂了:“這人咋管自己叫夫人……”
夫人?
江宛鑽出馬車:“倪膾,是倪膾嗎?”
“沒錯,就是我老倪,夫人,你好不好?”倪膾一抹並沒有流下來的兩行熱淚,小心翼翼地繞過握著長劍的女俠。
霍女俠收劍入鞘,臉黑了一大截。
江宛卻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裡,兩眼淚汪汪地抓著倪膾的袖子,問他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倪膾長嘆一聲,就要鑽進馬車裡跟江宛好好敘舊,剛鑽一半,被人拖著後領子甩在地上。
霍女俠冷淡道:“男女有別。”
倪膾賠笑:“對對對,女俠所言極是。”
他一溜煙爬起來,把屁股擱到車轅上,跳上去坐了,又看了一眼霍女俠的臉色。
霍女俠上馬道:“走吧。”
倪膾才轉頭和江宛哭訴起連日遭遇。
“哥幾個一共也就四個人,騎狼,邱瓷,徐阿牛,還有無咎,對,一共就四個……”
卞資:“那你不是人嗎?”
倪膾看著他,小眼一眯。
這位小弟身上似乎有點同類的氣質啊。
江宛:“接著說。”
倪膾道:“那我接著說,我們是沒日沒夜地趕路啊,夫人也知道,我就愛賭點小錢,這一個來月,我是連賭場的大門都沒進去啊,我連個骰子我都沒摸過啊,我這柔弱無骨的芊芊玉手……我這手射暗器的時候,都開始發抖了。”
卞資:“噗嗤……”
江宛:“噗哈……”
倪膾:“你們笑什麼?你們懂什麼?我這不能賭也就算了,無咎住客棧,可是我出的銀子,這是在剜我的心啊,更別提騎狼那小子,跟個傻子一樣,動不動就說‘哥幾個去把夫人的前路清掃一番’,我就跟他說,人家那可是十來個人高馬大的金吾衛啊,哪裡輪得著咱們清掃,他還非是不聽。”
“怪不得阮炳才總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一路,連個強盜也沒遇見,原來是你們乾的。”
“其實也不是真把強盜都殺了,畢竟我們就四個人……”
卞資:“五個人。”
倪膾終於惱羞成怒:“本大爺說是四個那就是四個,一個邱瓷總嫌棄別人的血會弄髒衣服,不肯殺人,算半個,一個徐阿牛橫衝直撞總打自己人,算半個,合起來一個人。”
江宛:“你這話要是被徐阿牛聽見,就完了。”
倪膾扯了卞資腰間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夫人,我老倪對夫人也算是赤膽忠心,夫人怎麼能過河拆橋呢。”
“我又沒說要告訴他,”江宛笑,“他如今在何處?”
“陪著無咎照顧小少爺呢。”
江宛立刻問:“圓哥兒還好嗎?”
倪膾嘆了口氣:“應該還可以吧,我沒輪上照顧小少爺的差事,不過頭先幾日,小少爺哭得可厲害了,只嚷著要找夫人,怎麼哄也哄不好。”
江宛一下就心疼了。
倪膾道:“不過無咎一定會照顧好小少爺的,那小子面冷心熱,虧待了自己也不會虧待了小少爺。”
江宛點頭,卻依舊心事重重。
她倒是走了,北戎那邊沒了她,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佈置,也不知騎狼有沒有被人發現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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