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難忱斯,不易維王。”雖然霍忱比沈望高了半個頭,但沈望還是狠狠拍了一下霍忱的後腦勺,“小時候我不是教過你《詩經》嗎?”
霍忱人高馬大,在沈望面前卻只敢抱著頭嘟囔:“小時候的事情誰還記得……”
餘蘅看著看著,眼中不由帶出些笑意。
一個沈字,一個忱字,改水為心。
若這個名字真是沈望取的,倒也確實用了心。
他對這個異姓弟弟,也是真的不錯。
雖然老話說,龍生龍,鳳生鳳,可是要把一個懵懂幼童教導成眼下的模樣,沈望在霍忱身上花的心思絕對不會少。
霍忱若留在汴京,不過是安陽大長公主手裡的一枚棋子。能有個身份參軍,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出路。
餘蘅拍了拍手:“二位兄弟情深,可別在我這個沒兄弟的面前炫耀了。”
沈望眼神微動,旋即笑道:“說得也是,望遮兄這次來,我還不曾好好招待,霍忱,別樂了,下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
小霍兄弟對餘蘅點了點頭,便乖乖走了。
餘蘅這才道:“看來,沈大人真的沒有騙我。”
沈望緩步走到窗邊,推開窗子,俯身聞了聞斜逸而來的桂枝,聞言微微歪頭看過去,清俊的面孔浮起一二分真切的笑意來,黛色的髮帶落在肩上,又沒入安靜垂著黑髮中。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餘蘅從袖子拿出一個被紅繩紮起的紙卷,輕輕放在書桌上。
那紅繩倒是普通,但紙捲上有碎花金屑,看著有些眼熟。
……
江寧侯府正是人仰馬翻的時候。
他家那位三少爺又作妖了,聽說是留書一封,說要去北戎參軍,他前腳剛走,後腳這封信就被送到了江寧侯夫人面前,江寧侯夫人一看信,咯噔昏了過去。
醒過來後,便快馬加鞭派人去知會了府衙,然後佈置護衛家丁守在四個城門口,堅決不許程琥踏出汴京城半步。
程琥便被困住了。
城門口是早一步趕到的家丁,都持著棍棒,想來母親在四門都派了人守著,這些人中有不少是自小跟著他在汴京瞎混的,眼下他們肯定是投向母親了,用他們的話來說,少爺放的屁也跟旁人不同,一聞就能聞出來,他想喬裝躲過他們的眼睛,絕對不可能。
可是他眼下也不可能去找人求助,他那些狐朋狗友家裡,母親肯定都派人去打過招呼。那群膽子沒有二兩重的傢伙,家裡嚇唬一兩句,絕對會把他供出去,若是表姨還在,倒可以求求她,可是江宛也……
左想又想,實在沒法子,程琥縮在巷子裡懊惱地捶牆。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丫頭叫他:“請問是程三公子嗎?”
程琥猛地回頭,還以為是親孃找來了,可看清楚後,卻是個打扮長相都極為陌生的丫鬟。
那丫鬟對他行了個禮,道:“我家小姐願意幫程三公子這個忙。”
程琥眯起眼睛:“不曉得貴府小姐是……”
“公子見了就明白了。”
程琥看著城門口巡邏的家丁,狠下心,還是跟著丫鬟走了。
很快,他被帶到一輛馬車前,淺碧的車簾子上繡著青藤繞梅枝,十分素雅,似乎真的是一位高門閨秀的馬車。
車簾子被掀開,端坐的姑娘露出一張平庸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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