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炳才那討好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臉上,透出一絲僵硬和心虛。
江宛像個局外人一樣審視著眼前的局勢。
不對,阮炳才的害怕是裝出來的,為的是消弭呼延斫的懷疑和戒心。
呼延斫忽然打了個呼哨。
他身後的一大群北戎人便都舉起了弓,對準遠處的熊護衛等人。
江宛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阮炳才結結巴巴開口:“殿……殿下……這都是……”
卻看熊護衛等人看到利箭相向,不是軟倒在地上,就是跪下磕頭,還有幾個像是遇見了狼的兔子,僵直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們演得雖然逼真,可是呼延斫會放過他們嗎?
呼延斫又吹了兩聲口哨,一聲高,一聲低,伴著捲起的尾音,北戎人齊齊放箭。
江宛立刻壓著阮炳才蹲下。
那些箭射得雖高,卻都後勁不足,只是划著弧線落在了中間的空地上。
熊護衛幾個被嚇得屁滾尿流,馬都不要了,慌得到處鑽。
這一套滑稽戲演下來,果然取悅了北戎人,射箭的大漢們哈哈大笑,口中不乾不淨地罵著,北戎話裡夾著幾個“豬狗”一類的漢話。
江宛聽得拳頭硬了。
此時,阮炳才顫抖道:“我……小的也過去了,人……人送到了……”
“去吧。”呼延斫大方地揮了揮手。
阮炳才便連滾帶爬地往遠處跑。
江宛卻對呼延斫道:“讓我跟阮大人再說幾句話吧,路上相處這麼久,我們倆結下了深厚的姐妹情。”
呼延斫用鞭頭抵著下巴,笑眯眯道:“你去吧。”
亂箭如叢生的草紮在地上,江宛一把扯住阮炳才後背的衣裳,用手遮住口型,輕輕對他道:
“阮大人,我知道你是皇帝的人了。”
阮炳才臉色遽然一變。
江宛拍拍他的肩,轉身往北戎人那處走去,腳步輕快,好似回家。
阮炳才絕望地看著她走遠。
惡作劇了一把,江宛心裡很高興。
“你看起來……很高興?”呼延斫有些不確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