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那地方窮山惡水,夫人怎麼能去那兒!
梨枝咬著唇,忽然想起上回程家少爺來找夫人時說的話。
她在心中默默做出了一個決定。
潞州孤月高懸,汴京卻濃雲密佈,不見絲毫月光。
昭王府中,魏藺與餘蘅對坐。
餘蘅給他倒酒。
魏藺攔住他的手:“明日我還要起早趕路。”
“那你這可不是鎮北軍的作風,”餘蘅邊說,邊給他滿上,“鎮北軍中向來有昨日大醉,今日大勝的說法。”
魏藺似乎不敢苟同。
“還沒到地方呢,魏將軍就開始覺得寧家人治軍不嚴了?”餘蘅挑撥得光明正大。
魏藺捏起酒杯,輕輕一嗅,聞到一絲髮酸的葡萄味,又將杯子用手掌一攏,隔絕了燈光,酒杯依舊熠熠生輝,他對餘蘅這閒情逸致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呢?”
“在酒裡。”餘蘅大笑。
笑過後,他擱了筷子:“我的錯,沒給魏將軍備下葡萄,我立馬去花園裡給你摘兩串來。”
“算了吧。”魏藺道,“殿下摘的葡萄,我可不敢吃。”
“你怕什麼?”餘蘅把玩著通透的酒杯,“是不是怕,古來征戰幾人回?”
魏藺正色:“我娘應該沒本事請動你來做說客吧。”
餘蘅道:“明昌郡主倒不曾把主意打到我這裡來,不過,她沒大鬧一場,的確在我意料之外。”
“有什麼可鬧的,立朝以來,征夫百萬,別人的兒子能上戰場,她兒子自然也能。”
話雖如此,送兒子上戰場,總是在剜母親的心啊。
餘蘅喝了杯酒:“你這一走,家裡的美嬌娘也不管了。”
魏藺:“那人不簡單。”
“安陽大長公主的人,自然不簡單。”餘蘅說完這句話,又仰頭喝了一杯。
魏藺難掩驚色。
餘蘅淡淡一笑,由著魏藺思索,他叫魏藺來,本就是要將近日所查得的訊息告訴他,免得他去了北邊,傻傻地栽進什麼坑裡。
約莫談了小半個時辰後,魏藺起身告辭。
這些訊息太過震動,他需要回去好好想想,然後留下些相應的佈置。
餘蘅叫住他:“相平,此去山高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