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竟是個大風天。”敬墨看了看越發濃重的夜色,腳步匆匆往側門去了。
江辭還在那處等著。
“少爺,”敬墨道,“你快回去吧。”
“可是姐姐還沒來呢。”江辭看著冷清的巷道,遲遲不動。
敬墨勸道:“若是要來,早就來了,老太爺吩咐人去問了,少爺回屋裡等吧。”
“好吧,”江辭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風箏,“阿柔上回眼饞我給圓哥兒做的風箏,我特意在這兒等著,想親手給她的。”
敬墨給他披了件大氅:“天涼風大,少爺多穿一件吧。”
鄭國夫人府中,一片死寂。
寂靜中,阿柔忽然出現在門口,怯怯問:
“夫人和弟弟,還沒回來嗎?”
滿室的護衛靜成一片,只有春鳶強笑了一下,剛要開口……
梨枝叫著“柔姐兒”衝了過來,迅速抱住阿柔,用警惕的眼神盯著春鳶和幾個護衛。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們第一次見時,梨枝也沒有這樣防備過他們。
春鳶先撇過頭去。
梨枝抱起阿柔就要走,阿柔卻忽然用手抓住了門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本能地害怕。
“她去哪兒了……”她用小小的哭腔問著,眼淚不知不覺淌了滿臉。
春鳶不自覺低下頭去。
梨枝抱著她,輕聲哄道:“柔姐兒,我們走吧,他們不會說的。”
“我不走……”阿柔死死抓著門框,指節用力到泛白,憋得臉都紅了。
“春……春鳶……姐姐……”她知道今日出門是春鳶陪著江宛的,於是乞求地看過去,淚眼中一切模糊,她想伸手擦,可是又怕一鬆手,就會被梨枝抱走。
“我娘呢?”
女童軟軟的哭音迴盪在屋裡。
她第一次稱呼江宛為“娘”。
梨枝頓時就忍不住了,立刻用手捂了嘴,生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夫人不見了,這麼多孩子的孃親不見了。
就是他們乾的!
是春鳶和這些護衛乾的!
他們騙走了夫人和圓哥兒,不曉得弄到哪裡去了,還說是碰見了盜賊!
那麼多護衛的保護下,若是幾個盜賊就能把兩個大活人擄走,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們若非是眼睜睜看著,能毫髮無傷地回來嗎?
對了,他們竟然還有臉回來!
梨枝氣得喉嚨都發疼,她這輩子第一次咬牙切齒地去恨別人,尤其是春鳶,這個白眼狼!
陳護衛在阿柔的哭聲中幾乎無地自容,可他又能回答什麼呢?
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陳護衛上前去,一點點掰開了阿柔的手:“小姐乖,跟……梨枝走吧。”
阿柔的手在空中徒勞地張著,她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梨枝已經頭也不回地抱走了她。
阿柔哭叫著:“不……我不走……我娘……我娘呢……”
尖銳的哭聲迴盪在空中,很快,他們就不只聽見一個孩子的哭聲了。
和孩子們相處最多的春鳶甚至可以分辨每一聲哭泣來自哪一個孩子,蜻姐兒睡醒了害怕,沙哥兒不知道是不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