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夜裡思考問題的速度會變慢。
最後,是她最不願意去想的問題——秦嬤嬤到底在給誰燒紙。
其實秦嬤嬤幾乎已經挑明瞭,把話說得十分清楚,甚至沒有什麼可推理的部分,她已經把全部的真相擺在將江宛面前。
江宛很想選擇扭頭不看。
可是她也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怪自己當時給秦嬤嬤打燈籠,站得太近。
不過,就算餘蘅不是太后親生的,只要太后沒有腦子發熱主動承認,無論是哪個知情人出來叫喚,都沒用。
天下人已經看太后做了二十年的慈母,雖說是個敗兒的慈母,但終歸看習慣了。
那麼,秦嬤嬤為什麼要告訴她呢?
為什麼呢?
江宛忍不住嘆氣。
嘆了一聲又一聲,春鳶聽了這麼久,終於忍不住問:“夫人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嗎?”
江宛擱了筆,往後靠在椅背上:“我在想若我真的……出了事,這府裡上上下下的人該怎麼辦。”
她也不是真要春鳶出主意,其實自己已經打算好了“桃枝是能嫁出去過她的小日子的,嫁妝婚房我也都準備了,夏珠這丫頭不像是想成親的,我也給準備了一筆錢,她孃親一直在吃藥,有了這些錢,總能讓老太太過得舒服些,至於梨枝,我想讓她去江辭身邊。”
“府裡的銀子麼,我的嫁妝就留給孩子們,至於宋吟的積蓄,若是池州有人來要,也就給了吧,還有上回和嫁妝一起送來的銀子,我已經許諾祖父,捐給他在國子監裡建房子。”
春鳶聽得發怔,夫人這是想為丫鬟們找後路。
“至於你和其他人,反正有殿下管著,想來應該沒有我伸手的地方了。”江宛道。
其實就算江宛……春鳶等人也不可能在鄭國夫人府待一輩子的,可是如今提起來,春鳶心裡也有兩分悲意。
江宛看著未落一筆的宣紙,還是忍不住嘆了聲氣。
她一直明白,太陽不會只照耀好人,那就由她來做這個太陽吧。
這一晚後,江宛結結實實歇了兩天。
也就錯過了許多事。
呼延斫遇刺,朱尚書入獄,這些事情都敵不過公主上吊的訊息。
大家對這位公主已經沒有什麼期待了,若說有,也是期待著她犯更多錯。
可是大家知道福玉以死威脅皇帝,卻不知道她威脅皇帝的目的。
至於被空出的禮部尚書之位,承平帝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竟然吩咐由六部公卿共同推舉,最後當選的是學士楊柏源的侄子楊半應。
再有就是阮炳才的事,江宛得他妹妹送貓,也算有過往來,又因總被他彈劾,所以問得就細了些。
阮炳才有賭癮的事,江宛也聽說過,他被人舉報聚賭鬧市,壞了風氣,看他不順眼的人非逼著皇帝處置他不可,可承平帝喜歡他,否則也不會讓個三十出頭的人做了從三品的御史中丞,此次也想保下阮炳才,於是讓他出京暫避風頭,挑的地方也是剛出過一回名,就是那個知州送了塊碎掉的祥雲石頭進京的定州。
因為石頭碎了,定州知州被查辦貶官,正好騰出個空來,方便承平帝把阮炳才挪過去。
也有人說,其實承平帝已經厭棄了阮炳才,畢竟定州那地方鳥不拉屎的,就是跟北戎接壤的地界兒,在位的多是隻求無過罷了,若是運氣不好,真遇上個大戰,小命怕是都保不住。
不過送孩子上學的江宛卻不是很在乎這些事,她只在意圓哥兒和阿柔為什麼又鬧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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