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這個半大孩子也混了進來。
江老爺子說的最多的自然是得意門生沈望。
沈平侯的承宣使已經封下來了,陛下卻沒有點他入翰林,而是讓他去了鴻臚寺。
這可不是對新科探花的正經待遇,若是換了什麼寒門出身的,承平帝此舉無疑是斷了此人將來的仕途,而對沈望,承平帝的真正態度還未可知。
有些人覺得,承平帝應該是因喜愛沈望,才把他調去了鴻臚寺,做個從七品的主簿。
這樣看來,沈望的起點尚算不錯,況且近來京中異族人頗多,北戎的大王子正在汴京遊學,南齊的多榮王爺也即將帶使團抵京,若能與這兩位處出些情誼,將來是受用不盡的。
承平帝此舉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更多的人看法則是,承平帝終於下定決心要把沈望往廢了折騰,畢竟這位沈探花與皇家可是有滅門之仇的。
更有人為沈望扼腕,早知如此,何必畢露鋒芒,惹來當今忌憚,一個探花的虛名和未來的前程相比,誰都知道孰重孰輕。
江老爺子也難免為愛徒不平:“陛下既然是這個意思,何不乾脆許個公主給平侯便罷了。”
平侯平侯,也許這個探花郎的命運如他的名字一樣,註定是做個小小勳貴。
翰林院往往是權臣之路的起點,而這個已經被排除在起點之外的新晉承宣使,他的前途會否真的如承平帝所願,最終流於平庸?
……
給安哥兒過完生日的第二日,江宛正預備著去布莊挑些料子,而在出門消費前,她難免要看看這個月的賬冊,算一算手裡還有多少銀子。
梨枝卻掀了簾子進門:“夫人,辭小爺來了。”
“快讓他進來。”江宛把手裡的半塊花生酥塞進嘴裡,嚼了嚼嚥了,將面前的賬冊合上,交給春鳶。
江辭來得很快,至少江宛從沒見他走得這麼快過。
她這個十一歲的弟弟平時崇尚氣定神閒的風度,從來不快走的。
但是雖然走得急,江辭也還是行過禮,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才開口說話。
石破天驚也不過如此。
江辭道:“姐姐家裡那個逃跑的姨娘去官府告姐姐了。”
江宛手裡的花生酥滾在了桌上。
春鳶手裡的賬冊險些滑落。
晴姨娘回來了!
她從看守嚴密的客棧不翼而飛,留下一具丫鬟的屍體,如今竟然又回來了。
江宛心念電轉:“你見到她了?”
“那姨娘在衙門口擊鼓鳴冤,我坐馬車路過時,聽人議論了兩句,便知道與姐姐有關,那時看熱鬧的人已經很多了。”
“你別慌,不是什麼大事。”江宛熟練地轉移話題,“你用過午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