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用摺扇敲著手心:“既如此,到不好叫先生的第一樁生意都做不成,便請先生算一算我的姻緣吧。”
“請公子跟我來。”席先生倒還真支了個歪歪扭扭的小攤子。
攤子上擺著捆成一束的蓍草,灰撲撲的龜甲,一個小香爐,一把線香,還有幾枚銅籤,因關係到神神鬼鬼的事,倒也沒有惦記去偷,只有個三四歲大的小娃娃站在攤位前,正含著髒兮兮的拇指吮吸。
江宛見了,便對林護衛道:“買幾根糖葫蘆來。”
林趕虎一板一眼:“幾根?”
“江宛數了一圈,六根吧,阿牛一個頂倆。”
他們在這兒閒聊,席先生則已經點了香,搖起了龜甲,又燒了不曉得多少根蓍草。
江宛沒看明白,倒是對那龜甲很有興趣,見算命先生擺弄了,自己還要問:“我能看看嗎?”
“公子請便,”算命先生手上掐著訣,“龜生於水,發之於火,於是為萬物先,為禍福正[注]。故而用龜甲卜算。”
“那先生算得如何?”
“公子的姻緣怕是有些曲折的。”
“有何破解之法?”
“莫輕信,”席先生含笑,語氣卻很有些嚴厲的味道,“有意與你求親者,都不要相信。”
這也說得太過肯定了。
這算命的敢這麼掃射,便是確定地知道求親者中有人目的不純,而他卻不明說,也許是不清楚那個人是誰,也許是不能說。
這算命先生用這樣的稍顯隱晦的方式來提醒她,應該也有苦衷。
江宛便沒有追問。
正好林護衛也買了糖葫蘆回來,她便從林護衛手裡抽了支糖葫蘆,問那算命先生:“用這個抵算命的錢,如何?”
“可。”席先生接過糖葫蘆,順手又遞給了邊上看熱鬧的小娃娃。再抬頭時,江宛卻已經離開,而攤子上還擺著個錢袋。
席先生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磨破了的布鞋,不知想到了什麼,看著來往人群,露出了一點懷想的笑意。
……
江辭生日那日,江宛帶著孩子們回了江府。
阿柔適應良好,比蜻姐兒還強。
一家人團團圓圓吃了頓晚飯。
等到送禮環節,江宛送的是本名家字帖,這是她旁敲側擊了好久,才從江辭嘴裡問出來的,這不,正好宋吟書房裡藏了這麼一本,她就直接拿來送了。
阿柔對自己繡的毛筆手帕無比滿意,送完以後還說:“小舅舅可不要珍藏起來,不管是給自己擦汗擦手,還是給別人擦汗擦手,都是很好用的。”
江辭忍俊不禁:“那就多謝了。”
圓哥兒對自己送的禮物就沒有那麼自信,他忸怩地忘了一眼江宛,才把卷軸塞進了小舅舅手裡,塞了便跑,一頭撞進江宛懷裡。
阿柔端正地和大人一樣坐在圈椅上,此時大聲笑道:“弟弟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