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去殺了她,她不是愛說自己的身子被人看了嗎?我就把她剝光了吊在城門上,叫所有人都看看她的身子。”福玉的語氣是漠然的。
江宛被嚇了一跳,在她心中,福玉始終都是個表面跋扈,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而顯然,福玉是認真地想殺了李六姑娘。
江宛腦海中一片空白。
福玉顯然也不在乎江宛怎麼想,她只是要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母后說我一味剛強,只會惹人厭惡,可是她也不想想,我為了相平哥哥已經忍了許多事了,那個賤人明知相平哥哥是我的,還要在京城裡大肆散播謠言,把相平哥哥說得像色中餓鬼一般,也不瞧瞧她自己有幾分姿色,還妄想做相平哥哥的人,枉我為了救她連鞋子都磨破了,她卻這樣害我!”
福玉氣得發抖,她迅速捉住了江宛的手腕,冰冷的指節如鐵箍一般。
江宛連忙半抱住她。
夏日的風暖暖拂過,江宛覺得自己懷裡像抱著一座火山,又像是一座冰山。
江宛想了想,試探著問:“那日李姑娘到底是如何得救的?”
“馬車翻了,我的頭在車上撞了一下暈過去了,等我醒了,手已經被綁了起來,李六那個蠢貨大呼小叫的,當時雨還很大,那群人殺了李六的車伕後,就把我們倆往山裡趕,我怎麼可能坐以待斃,頭不那麼暈以後,我就跑了。”福玉厭惡地皺了皺眉,“然後我也沒有隻顧著自己跑,我悄悄跟在他們後面,然後就遇見了個男人,自稱是表哥的人,我就讓他去找相平哥哥來救人。”
江宛:“那當時魏小將軍是否……”
“沒有的事!因相平哥哥要避嫌,還是我去攙了她一把!”福玉咬著牙,“我非殺了她不可!”
事情說到這裡,江宛才算真的清楚了。
她心裡有了底,便輕輕放開了公主,拉著她繼續往前走:“公主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出了宮?”
“母后不許我殺人,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要她去陰曹地府待嫁!”
福玉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笑了起來,只是笑聲委實陰狠了些。
江宛挽住她的胳膊,把整個人貼過去:“公主別急,我倒有一個法子,可以不必殺人,也能解決這件事。”
福玉有些難為情地抽了抽被江宛抱住的胳膊,被江宛打了個岔,她不再跟個怒火上頭的殺人魔似的。
帶著絲羞赧,福玉小聲問:“真的?”
江宛聲音放得柔緩:“那日的事瞞得並不緊,李姑娘與公主不同,她被人擄走,名節便全完了,恐怕嫁也是嫁不出去了,乾脆便賴上了魏將軍。”
福玉嘟著嘴兒,說起話來總算像個嬌蠻的小姑娘了:“就是這樣才十足可恨!”
江宛安撫她:“其實我們若能給她尋一樁好些的親事,叫她後半生不必在庵堂裡唸經,說不定,她就願意嫁了,若她願意嫁,那流言也就不足為懼了。”
可若她不願意,這件事就難辦了。
不過福玉到底是公主,威逼利誘一番,未必不能成事。
“便宜了她!”福玉口氣還是不好,但眉頭總算是舒展了。
江宛哄她:“說句實話,這李六的命還不是公主救回來的,縱使她輕賤自己,但她的命因被公主救了一遭,總是比旁人貴的,不能叫她輕易就弄丟了這條命。”
莫名覺得很有道理。
福玉點頭道:“對,她那條命是我撿回來的,可不能輕易死了。”
“公主說的是。”江宛面上掠過絲諷笑,大抵是在自嘲吧。
江宛果斷拖人下水:“不如叫昭王殿下同行,也顯得可信一些。”
福玉一拍手:“對,皇叔認識的人多,肯定能找個合適的配她。”
江宛笑了笑,並沒有附和。
福玉忽然轉身握住她的手,用力攥了攥:“多虧了有你。”
說完這句話,她就撇下江宛,去昭王府找她皇叔了。
到底夜深,江宛讓護衛們都跟上去,自己只留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