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換過衣裳,吩咐梨枝把湊在一起玩珠子的孩子們都抱走,然後取過了一面繡繃。
阿柔說她是四月半的生日,算一算,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了,江宛想親手為她準備一份禮物,受桃枝的啟發,便想為阿柔繡個荷包,圖案是她自己畫的,是一隻小兔子。
等護衛們把宋管家送來的時候,江宛每一針都深思熟慮才敢落下去,加上昨夜繡的,堪堪湊出了半個耳朵。
按她的進度,倒是真的要繡上半個月了。
無咎站在她身邊,看她磨磨蹭蹭的,很是匪夷所思了一番,畢竟江宛的外表還是很唬人的,看著溫柔可親,很有些時人推崇的賢妻良母的氣質。
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笨手笨腳的,一看就沒做過女紅。
畢竟,沒有哪個繡娘會在手上套八個頂針。
八個!
跟戴了半截鐵手套似的。
比起做繡活兒,江宛更像是在玩一場有趣的遊戲。
然而宋管家進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事實上他什麼也不敢看,一進門,那兩條哆嗦著的腿就是一軟,“撲通”便是一個大禮。
可惜跪錯了方向。
無咎見他朝自己跪下,嚇得往邊上跳了一步。
但又想起幾個護衛的教導,無咎小哥又悄悄挪了回去。
江宛捏著根銀光閃閃的繡針:“如果我沒記錯,這是頭一次見宋管家吧。”
“回……回夫人的話……”宋管家連話都說不利索。
這幾天,他都被關在間小屋子裡,外頭看守的人都凶神惡煞的,他不信邪,偏要叫囂,便被人斷了食水,結結實實餓了一天。
後來他的齊老弟來看他,說夫人得了宮裡的意思,要杖殺他。
他心裡不信,但被夫人不慌不忙地晾了這麼久,真的也由不得他不信。
宋管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地喊道:“小的該死。”
喊得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江宛見他一副嚇破膽的模樣,不由好笑:“放心吧,你雖是個刁奴,但我卻不好越過池州的老爺子處置你。”
宋管家便鬆了口氣。
這三夫人還是這麼柔柔弱弱的,又素來心軟,看來齊管家的話未必是真的。
回了池州就是他的天下,怎麼處置還不是他一張嘴就能顛倒了黑白。
宋管家眼珠子瞎轉,顯是小算盤已經打了起來。
江宛看得好笑,將繡繃往桌上一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