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蘅派人給她的馬車裡扔紙團,叫她不要擔心,想來是心中有成算的,如今又親自來了,事情更不會有什麼變故,江宛雖然擔心圓哥兒,卻也只是下了馬車,沒有跟進那座流豔樓中。
而跟進去的崔少尹只覺得暈頭轉向。
莫名其妙就進了大門,莫名其妙就上了二樓了,莫名其妙就踹了間小屋子,莫名其妙就把孩子給找到了。
昭王滿臉驚訝:“真是沒想到,孩子竟被他們藏在了此處。”
崔少尹連連點頭:“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見這昭王熟門熟路的,他就差懷疑這人是昭王綁的了。
但無論如何,人找到了,案子也便結了。
出乎崔少尹意料的是,昭王卻對此案上了心。
這位未婚的王爺大抵是沒抱過孩子,只把昏迷的小娃娃搭在了肩上,一隻手按著。
“我瞧著這樓裡陰氣太重,恐有奸邪聚集。”昭王正色道。
“所以王爺要設壇作法?”
餘蘅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所以你要索拿樓中一干人等,帶回去嚴加審問,必要時,可移交刑部,若仍有餘黨在逃,也可知會巡檢司一聲。”
“下官明白。”
這是要嚴辦。
可他不說,崔少尹也會如此。儘管他知道,這京城裡數得上名號的花樓,背後必有勳貴高官支援。
餘蘅見他上道,又點了一句:“太祖有言,逢略人之案,絕不姑息。”
崔少尹一怔。
這是在告訴他放手去做,不必擔心會被人報復。
崔少尹鄭重拱手施禮:“下官明白了。”
餘蘅不受他的禮,抱著孩子離開。
“可恨王法如爐,卻總有喪心病狂者,崔少尹今日救了一個孩子,是功德,昨日還有千萬個孩子受害,雖不能救,為他們討得公道,也是功德。”
昭王此言說畢,崔少尹才慢慢直起腰來。
餘蘅大步踏出流豔樓,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馬車邊的江宛。
江宛也看見了他。
自然也看見了像個麻袋一樣被他扛在肩上的寶貝兒子。
“不勞王爺抱著了,還是我來吧。”江宛立刻上前,接過了孩子。
也沒顧上和他道謝,江宛橫抱著圓哥兒,對春鳶道:“快給他解開手腳。”
春鳶正要上前,面前卻被橫插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