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夫人叫咱們呢。”
梨枝忙進去了。
江宛懶懶歪在榻上,面前的菜沒動幾口。
見梨枝劍來,江宛略略坐正,招手讓她到跟前坐下:“嫁妝的事,你們看得如何了?”
“我與全媽媽一道重新翻撿了一遍,情況委實不大好。”
江宛眉頭微皺:“說來。”
“夫人帶去的那套黃花梨傢俱,樣式倒是差不多,但卻成了香樟木的,房地契更是一應全無,而且這上頭少的東西都是貴重的,餘下的要麼是些不易搬動的傢俱,要麼是些不值錢的料子,全媽媽還說,除了單子上有的,夫人還帶過去一筆約莫萬兩銀子的體己,我問過春鳶,她說夫人到京城時,手裡不過一千多兩銀子,那些錢不知道去了何處。”梨枝越說越覺得又怒又懼,終是說不下去,猛地跪下,將嫁妝單子朝上捧去,“夫人請看。”
江宛拿了單子,又把她攙起來:“你又跪什麼,又不是你吞了銀子。”
她說得輕鬆,梨枝卻咬著唇,不知跟誰較勁。
江宛便開啟單子,看了起來。
梨枝說得很對,什麼累鳳簪玉如意後頭全是叉,細紗二匹後頭卻是勾,黃花梨傢俱全是點,這是貨不對版的意思,朱釵寶石,名貴衣料,名人字畫幾乎沒留下什麼,零零碎碎還少了鎏金子孫桶,如意銀筷等等。
二萬兩銀子的嫁妝,如今剩下的不過千兩。
做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是撕破臉皮了。
江宛嘆了口氣,雖早有猜測,但真正面對事實時,卻也有些寒心。
“梨枝,你也瞧見了,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梨枝一驚,她有些慌亂地看著江宛:“夫人何出此言,其實……”
江宛直直看著她,把她看得心虛起來。
其實說到底,梨枝到底是宋家的家生子,對主家天生有一份親近和敬畏,這是積年累月下來的情感,很難被輕易打破。
江宛猶豫一瞬:“你去把桃枝叫來,我有話對你們說。”
梨枝欲言又止,終是下去了。
不多會兒,桃枝與梨枝又一道進門。
江宛看著她們:“我也不多廢話了,只問一句,我與宋家恐要不死不休,你們若有牽掛,我便把身契還給你們。”
桃枝聞言,毫不猶豫道:“奴婢的娘前年就死了,奴婢就想跟著夫人。”
“梨枝,你呢?”江宛問。
梨枝磕磕絆絆地開了口:“奴婢……奴婢家裡還有父母哥嫂,奴婢……”
江宛淡淡看著她。
桃枝則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
梨枝滿頭密汗,撲通跪在地上,依舊什麼明白話都說不出來。
江宛低頭撫了撫袖子,有些瞭然。
“咱們主僕一場,我也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這樣吧,你再回去好好想想,今夜過後,給我一個準話。”
“夫人……”梨枝淚水漣漣地看著它。
江宛對她一笑:“下去吧。”
梨枝才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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