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家長聽出他話語裡暗藏對自己的嘲諷,特別不滿,又忍不住再次插話道:“不是,什麼叫不是正事,現在是你家孩子拖累我家孩子進度,還影響我家孩子身體健康。”
還沒說完話的班主任轉頭又過來安慰這個猙獰的家長,手忙腳亂的相勸,“家長您也等一下,我來溝通,讓我來。”
那家長臉色變來變去,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黑。班主任好不容易穩住對方了,也不敢拖得太久,拋棄先前準備好的廢話直入正題:“就是尺綾現在的學習進度落後很多,我想著給他挑一個座位,讓他坐到前面,這樣對他集中注意力要好很多。家長您沒問題吧。”
這麼小的一件事情,還要專門叫喊停,私底下換了不就好了嗎。尺尚面色不動,應答:“他願意就行。”
尺綾聽著這對話,知道自己大概是被對方家長狠狠投訴了,要調換座位了。他斂著下巴,縮著小臉蛋,不想回答。
“好,那我週一的時候安排一下。”班主任發自心底地感謝。畢竟要是雙方都難纏折騰,不肯退步,僵持起來,她估計就會成為下一個碧才小學被整得赫赫有名的教導主任了。
“這就對了。”旁邊的家長嘖一聲,餘光又瞪尺綾一眼,不忘補上一句風涼話,“成績這麼差,就該多被管著,別老禍害同桌。害得我家孩子數學只考了97.5分。”
尺綾有些委屈,他見到新同桌的第一天,就已經是期中考了。考試前他都沒有和新同桌說過一句話。
班主任也聽不過去,尷尬地張著嘴,欲出聲勸道:“家長,這個……”
“算了算了,不說了。”家長哼唧,“說了也聽不進去。該開小差的還是開小差,別禍害我兒子就好了。”
尺綾蹙眉頭,緊緊貼著哥哥,很小聲地委屈:“我都沒和他說話。”
“壞小孩都是這麼說的。”家長聽到他不服,不屑的目光立馬緊緊地盯著他,“你是說我兒子6歲就拿到ko數學競賽一等獎是假的咯。要不是你考試的時候影響他,他怎麼會犯這種低階錯誤。還狡辯。我兒子都跟我說的一清二楚了。”
眼見著這火勢沒滅反而越燒越來越大,班主任內心尖叫,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人啊,為什麼要讓她服侍這種古怪的有錢人家長。她趕忙救火,可對方已經滅不掉了。
“哼,我家的苗子全都是重點大學的,他哥可是在n醫大的臨床念書,你知道臨床多少分嗎,要六百四!到省外都能上特牛逼的985211了。”
孩子家長說得越來越起勁,尺尚完全沒心思陪對方耗,撫著尺綾肩膀就要提步走。剛側身欲離開,對方就啊啊的叫,“你去哪兒啊?有這樣的家長怪不得有這樣的小孩,連聽點說教都不肯,學習怎麼能好。”
班主任抱頭:求求你,求求你別說了。
家長繼續仰頭,似乎是在炫耀地發表長篇大論:“我家孩子他爸就是做審計的,是高階合夥人。遺傳的基因這麼好你跟我說他12+155會算錯?想想都不可能吧。要不是你考試的時候一直抓耳撓腮的他怎麼會錯?”
“呵呵,原本以為是智商的問題,沒想到是家教。也不知道家裡是做什麼的,派個哥哥來開家長會,教育素質也就是這樣的了,也不知道考上大學了沒有。”
尺尚被無故叫停,定下來。聽著對方家長的長篇大論。
他舉起手上的筆記本,筆記本定在半空,有意讓對方看清上面的標誌,“我博士畢業了,是n醫大的醫學教師,我現在很忙,需要離開。”
“另外,”尺尚話語停一下,重新張唇,“我沒聽過什麼ko,目前除了正規的官方競賽外,其他都是廢紙一張。特招不上大學的。”
這種官方競賽獎狀他有一堆,現在還壓在床下箱底,足夠讓尺綾折飛機玩一個月。他重新牽起尺綾的手,毫不在意對方家長的反應,利落地轉身離開。
尺綾緊緊跟著哥哥走,哥哥說了好多話啊。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哥哥的情緒絲毫沒有變化,就像冰塊一樣,好厲害。
身後的家長又愣又急,只可惜他們看不見了。尺尚不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腳步很幹脆,剛才的前一句是脫身,後一句是給尺綾出氣。
剛要到停車場,身後傳來粗叫喊聲,“你們給我停下!”
他們回頭,只見剛才那個喋喋不休的家長,正扯著孩子追過來,眼中散發著誓死不休的光。
這個場景很嚇人,尺綾倚在哥哥身邊看著,忽地第一次聽到醫生哥哥說髒話:
“真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