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說我自戀,還是你自己在暗示什麼?”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他語氣平靜,“你有保護欲,我不是沒發現。”
“你想多了。”她幫他重新綁好護膝,“我照顧你是因為你確實需要。”
“那我現在不需要了怎麼辦?”
喬燃手上的動作慢了半拍。
“你可以自己走,但我還是會陪著。”
她說得簡單,卻比任何承諾都更牢。
褚行昭現在已經不再遮掩自己的恢複。
褚承宗病倒之後,他親自出席了兩場內部會議,姿態不高,雖然還是坐輪椅,但已經撤下了尿袋紙尿褲。對外新聞口徑是“康複進展理想”,記者問得再多,公關部只說一句:“褚先生身體狀況穩定,正逐步恢複行動能力,後續仍將配合治療與康複管理。”
這說法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但他不需要解釋了。褚承宗已經預設,他可以從幕後走到前臺。
“這把磨了這麼久的鈍刀,也該有用武之地了。”那天老爺子在病床上說。
訓練結束後,喬燃幫他按摩肌肉放鬆。他躺在床邊,閉著眼,額角還留著一圈汗,她用濕巾給他擦過,一邊輕聲說:“明天試外步道。”
他沒睜眼:“你陪我?”
“不陪你,你以為你能堅持十分鐘?”
“你是我定力一半來源。”
她輕笑。
他又補了一句:“剩下一半是你看著的時候我不能丟臉。”
中午他被江弋叫去會面,喬燃留下來清理訓練器械。
房間只剩她一個人時,她忽然感到一種淡淡的空落。這不是第一次他不在,但每次這種“他在前進,而她被留在原地”的感覺,都會短暫打亂她的節奏。
不是失衡,是某種熟悉被拆解的失重感。
她開啟電腦,想繼續寫論文,結果剛輸入幾行,微信彈出一條陌生訊息:
【褚沂陽:有空見個面嗎?】
她盯著那條資訊看了很久。
這個人從不主動聯系她。哪怕褚行昭陷入最深的低谷、媒體圍攻、輿論壓頂,他也只是禮貌地在家族場合點頭,永遠不過問她的情緒。她一度以為,他不會把她當成“有用的人”。
她甚至有點慶幸,他沒有試圖接近她。
可現在,這條訊息出現得如此精準——褚行昭剛離開,她一個人,時間充足,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她沒有立刻回複,只是把手機翻了個面。十分鐘後,第二條訊息又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