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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搖
那天去茶山前,褚行昭用了整整一個小時調整狀態。
康複以來,他的肌肉已不再僵硬,行走訓練在江弋安排下秘密持續,但這次約了三位老股東談話,他仍必須重新“穿回那個病人的身體”。
輪椅的坐墊重新壓出淺痕,他刻意將右腿微微外展,用墊巾隔住膝蓋防止慣性下滑,手指搭在腿側時微微屈著,看起來像是肌肉緊繃後的無意識握力。他穿的是套頭針織衫,布料軟松,能遮住肩部已略恢複線條的輪廓。
“左膝不要反射性彈起,”他低聲說,“肩胛略塌,再松點。”
江弋站在一旁,一邊看時間,一邊冷靜地提醒:“別太完美,太流暢會露餡。失衡一下,記得要喘。”
褚行昭點頭,雙手推了下輪椅邊緣,緩慢地挪了一小段。轉彎時,他故意稍偏了角度,又退了一下,再重新對準方向——像一個行動略顯笨拙但不失自尊的癱瘓者。
他演得熟練,每一個反應都毫不刻意。
因為這是他用了兩年時間雕琢出來的“身體記憶”。
茶山會所不遠,約見安排在一個靠窗的竹廳,環境私密而雅緻。江弋提前十分鐘進場遞資料,褚行昭隨後被推入——輪椅滾動的聲音在石板地上細細摩擦,聽得格外清晰。
那一瞬間,屋內三位老股東不約而同抬頭。
他們都知道這人。
一個傳聞纏身的“私生子”,一段被隱藏的“癱瘓史”,如今在病歷風波後又“強撐著露面”。
但褚行昭進來時沒有半點張揚,神色淡定,略帶倦容。他沒有被攙扶,只讓江弋推到落座區域,再由自己調整輪椅位置。
他低頭理了理毛毯邊緣,將膝上檔案整了整,動作輕緩卻不顯脆弱。
“失禮了。”他開口,聲音帶著久病後的沙啞,“今天的風不太穩,車程略長,有些暈。”
沒有人責怪。
一個剛剛在董事會當眾失禁的癱瘓者,任何“不穩”都顯得合情合理。
他沒有繞圈子,也沒有寒暄太久。
“今天來,不是為了讓你們信我。”他語氣溫和,帶著剋制,“我只是希望在我還能坐在這把輪椅上、還能參與集團事務的時間裡,做一次正當的溝通。”
“這些年,我沒有離開褚氏過一天。我不是正式董事,但每一項人事、財務、基礎投資我都有簽署權。我沒有插手你們的派系,但我知道每一次會議你們為什麼選擇棄權。”
說到這裡,他略頓,抬起眼睛。
“你們有理由不信我。”
“我是私生子,身份難登大雅;我曾被隱瞞,連姓氏都一度迴避;我還癱瘓,甚至有人懷疑我裝病。”
“可如果我是你們——我也不敢投票給這樣的存在。”
他笑了下,帶著一點自嘲。
“但就算是這樣的人,也能撐住這兩年沒有再出一次大事故。”他說著,將一份簡潔的資料夾推過去,“我只想讓你們知道,在現有規則下,我沒有越線過一步。”
他沒有去“說服”,更沒有“請求”。
他只是展現——自己的記錄沒有漏洞,自己的行為在邊界以內,自己的存在沒有帶來混亂。